血花在水泥地炸開,兢兢業業的後勤組正在加班加點處理帶着鐵鏽味的污漬。
而在距離大樓幾十公裡外的安全屋内,諸伏景光被早已恭候多時的斯賓塞安置妥當,除了面容有些許發青和缺少血色外,他睡得安靜。
馬德拉則跟在波本和黑麥身後一齊回到總部報道,他跟在他們後面,一蹦一跳哼着歌,擡眼掃了一圈二人的背影,品出些許蕭瑟,以及憤怒的味道。
憤怒很好,是生命力旺盛的體現。
三人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琴酒,于是理所當然的,馬德拉迅速和剩下的兩人分道揚镳,反正叛徒已經被處理掉了,述職報告不過是走個過場。
況且,馬德拉拽住琴酒的手腕,低着頭想:不知道折原臨也會不會在那裡。
他沒有把握自己的演技能騙得過情報商,就讓這兩個不明真相的人去當煙霧彈吧。
在場的人均沒有開口的打算,赤井秀一回頭看了馬德拉一眼,隻一個動作就明白了對方想要偷偷溜号的壞心思——随即他的心情更複雜了,這兩年和馬德拉培養出來的默契在與今晚發生的事情在心裡做着抗争。
實話說,赤井秀一不明白馬德拉為什麼這樣做。
馬德拉注意到了赤井秀一的打量,同時鼻子嗅到蘋果糖的味道。
他露出笑容,朝對方揮揮手。
馬德拉需要将關于諸伏景光死亡的消息散播出去,讓衆人以為這是真的,隻不過需要相信謠言的人中不應該有赤井秀一。
在揮手後,他的現任搭檔愣了一下,随即自然地轉過頭去,好似剛才的打量從未存在過,快走兩步跟上了降谷零的步伐。
馬德拉放下手,也并未馬上擡頭與琴酒對視,今晚需要整理的事情太多了,身邊有了熟悉的氣息,他幹脆在琴酒身邊發起呆來,像貓一樣垂眸十分專心地撚動殺手帶着繭子的手指。
琴酒身上的氣味風塵仆仆,沾着和馬德拉不相上下的血腥氣,他在完成自身任務後便匆匆趕往下一場,一場獵物與捕食者的追殺并未使他顯露出疲憊。
手機響起短信鈴聲,馬德拉慢吞吞地拿出來看了一眼,咯咯笑道:“哎——殺死叛徒還能有獎勵呀,boss好大方~”
琴酒的眼珠随着亮光移動:“你應得的。”
他眯着眼繼續道,“你早就知道了。”
杯的影響消耗了身體大量的激情,馬德拉現在總感覺自己佛佛的,他發出一點咕哝,和被風嗆起的本能的咳嗽,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托着長長的調子反問,“humm……他不好用嗎?”
他擡眼對上殺手的視線,聲音包裹着對方散發出的冰冷,黑色的眼睛中顯出一絲無辜。
琴酒的眼神暗了暗,并不對這個反問作答。有時候馬德拉很難窺探到殺手的情緒,一如現在,琴酒并未散發出憤怒亦或者悲傷的味道,他依舊沒什麼表情,似乎隻是俯瞰着馬德拉所做的一切,然後生出帶着一點無奈的淡漠。
殺手發出意味不明的哼笑。
于是二人在短暫的交談中達成了妥協,答案變得不再重要,無論如何,馬德拉并不打算改變什麼,他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同時希望琴酒也遵循這般本能。
夜随着時間的流逝更深,琴酒任由馬德拉貼了一會兒,這期間他點燃了一支煙,零碎的星火照亮殺手的眼眸,綠色。
在馬德拉眨眼的時候,琴酒緩慢地将一口煙呼出,朦胧中透出馬德拉隐于黑夜的輪廓,将散未散,也是直到今天,琴酒才能模糊地感受到馬德拉僅遵循自我意識所帶來的影響。他感到自己的心髒從未這麼清晰地跳動,仿佛有跳幀的音符自耳邊灌入,仿佛有螞蟻緩慢爬向心髒。
這種新奇的感受促使琴酒并未追究諸伏景光真正的去向,難得的寬容——以至于始作俑者馬德拉都忍不住墊腳企圖将琴酒的想法看的更清。
他雙手趴在琴酒寬闊的肩膀上,歪頭親吻殺手的臉頰,“沒有其他要問的問題嗎?”
想了想,加上了赤杯經常稱呼他的,“甜心?”
琴酒因為這個膩死人稱呼短暫地皺了下眉頭,仿佛他所能表達出的惡寒便僅限于此似的,總之,在馬德拉想要繼續觀察他的表情時,殺手在更早之前便收回了自己外露的情緒。
“你回答不了我。”他笃定道,綠眼睛瞥向緊貼着自己的戀人,“而我對為難你不感興趣。”
一句很有琴酒風格的情話,馬德拉心裡評價到。
談話似乎到此告一段落,琴酒和馬德拉說了蘿絲負傷的消息,二人心照不宣地沒有點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