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過這些微不足道的小小插曲，我們終于将時間撥回正軌。

在一間高檔的私人公寓内，人類至上主義者，二五仔，卧底，以及唯一的正常人高橋由美小姐齊聚一堂。

後三位正安安靜靜地聆聽折原老師的突擊補習，目光灼灼，折原臨也甚至懷疑他們從開始便沒有眨眼。

“……”折原臨也的内心瘋狂反抗，波本和高橋由美都能理解，但馬德拉真的是來聽課的嗎？！

别以為他不知道這人已經招攬了九十九屋真一！要學技術的話不要來找他啊！

折原臨也似乎沒有當老師的經驗，但好在他的學生們都很聰明，即使講解的不夠仔細也能夠很快跟上節奏。

同時，他作為友人這一身份出現的時間也寥寥無幾。

在與人交往的過程中，他多數是遊離者，壞人，虛情假意的看客，比起如何與人好好相處，折原臨也更清楚如何讓人撕下友善的僞裝，然後旁觀衆人是如何互相傷害的。

所以在将自己内心的獨白對馬德拉脫口而出時折原臨也很意外，但他也不後悔就是了。

結果馬德拉隻是挑了挑眉，對折原臨也的挑釁表現出一副興緻缺缺的樣子。

他的視線掃過折原臨也的臉，在眼睛上停留了幾秒，像是在探索什麼，目光滑動，最後停留在折原臨也手中的壽司上。

“是嗎？”他拎着同款壽司晃了晃，“那你好好加油吧——我餓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家？”

然後馬德裡滿意看到折原臨也猛地捏緊了拳頭。

從這裡就能看出來，他不是真心來學習的。

那是當然，能找到這種絕贊摸魚的機會馬德拉怎會允許自己錯過！他雙手撐着下巴，看似專注實則神遊天外，在折原臨也去衛生間的空隙，伸出罪惡之手捅了捅降谷零的腰。

降谷零扭頭看他，“……幹什麼？”

馬德拉笑得很邪惡，他先是歎了口氣——這讓降谷零感到大事不妙，果然，“我想到了一個偷懶的好點子，但這需要你幫我打配合。”

如果明美沒有隐藏身份，馬德拉大可拜托對方幫忙打掩護，但現在他們還是不要密切接觸比較好。

降谷零這個打工皇帝實在是不明白馬德拉一天到晚為什麼總有那麼多懶想偷，他真誠地希望組織馬德拉化，這樣都不需要他們卧底進來，想必如此慵懶的組織很快就能被各路勢力蠶食殆盡。

不過現在，直覺告訴降谷零不要多問，“你想要我怎麼做？”

顧及到高橋由美還在這裡，他加了一句，“事先說好，我隻能盡力而為。”

反正朗姆也沒有嚴令禁止不能和馬德拉交流，而波本的是不可能把話說絕的。

馬德拉拍拍胸脯向他保證，“沒問題～我發誓很簡單！”

他湊過去在對方耳邊小聲嘀咕，在降谷零複雜的目光下期待地看着他，然後降谷零隻點頭——他們最後像個小學生一樣伸出小拇指拉勾。

宮野明美看在眼裡，心想很明顯波本是被強迫的。

她淡定地閉上眼睛，認為自己對此視而不見才是最好的選擇。

在折原臨也回來的時候，兩人剛好用大拇指蓋了個章。他們安安分分地坐在原地，馬德拉甚至朝着折原臨也非常友好地彎起嘴角。

折原臨也感覺到了窒息，“……”

雖然這麼說很對不起，但有些人僅僅隻是呼吸，就讓折原臨也心力憔悴。

他竭力忽視掉馬德拉的目光，繼續動作，過度關注隻會讓自己在精神上吃下更多苦頭，這不符合折原臨也的觀念。

于是折原老師理所當然錯過了馬德拉在降谷零後背上敲敲打打出的一串摩斯密碼這一小動作。

“那就這麼約定好了。”馬德拉敲擊的力道很輕，讓人後背泛癢。

“你要替我保密。”降谷零剛要點頭，馬德拉的下一句就敲在後背，“說謊的人要吞千根針。”

降谷零，“……”

他忍了又忍，最後用卷成筒的報紙照着馬德拉的頭頂狠狠來了一下，客廳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馬德拉好險沒有叫出聲，捂住腦袋不敢置信地看着降谷零，“……？！”

而降谷零毫不心虛，在折原臨也看過來之前便已将一切收拾妥當。

他壓低聲線，用幾乎是氣音的分貝咬牙切齒道：

“……拜托别人幫忙的時候不要擅自詛咒人啊！”

長此以往下去，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會給馬德拉報一個日語班，不為别的，就當是積善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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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德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心滿意足的他不再試圖逗弄身邊的可憐人，于是在下一次與折原臨也約定的學習時間到來後，馬德拉沒有跟着降谷零一起來。

折原臨也簡直要松口氣，随口問道：“馬德拉呢？”

降谷零面不改色，“他今天有别的任務。”

……同樣的，降谷零對組織那邊也是同樣的說辭：馬德拉今天要和他一起來學習，暫時接不了任務。

組織估計也沒有預料到他們内部居然還有代号成員兩頭瞞，而折原臨也同樣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于是真的如馬德拉所說，在降谷零的幫助下，他如此輕松的便獲得了沒有任務打擾的假期……

降谷零驚呆了。

不是，你們連審核也不審核一下的嗎？？

……也不能全怪黑衣組織，降谷零設身處地的想了想，認為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馬德拉這種操作的。

太松弛了！組織這麼多年的浸潤也沒能讓他緊迫一點嗎，那很強了。

而就在降谷零幫忙隐瞞的時候，馬德拉已經和琴酒登上了遊船。

前者快樂的渾身都在發光，布靈布靈，“度假！”

琴酒無所謂，他的休假通常是在訓練室度過，不過偶爾一次和馬德拉出來旅遊也不錯。

殺手的着裝被精心搭配過：啞光防水的羊毛混紡大衣被風掀起淩厲的弧度，高領針織衫緊裹住脖頸，長褲利落的束腳收進切爾西靴内，鋸齒鞋底踩過地面時發出細碎的聲響。

和他相反的，穿着像大學生模樣的馬德拉依然鐘愛他那米其林似的羽絨服，針織帽扣在頭上，淺色，純白色，碰到一點灰都會顯髒，需要好好注意。

毛絨絨的圍巾更是必不可少，馬德拉給琴酒也戴了一個，藍灰格子的，淡化了殺手的淩厲與冷酷。

他最近跟朝聞道學了一手，于是這次旅遊，琴酒的長發被一根簪子盤起。

馬德拉驚呼，誇贊道：“溫婉賢惠！”

琴酒，“………”

殺手無話可說，伸手扯下簪子，任由銀發垂落。

馬德拉暗道可惜。

二人此次前往的地點名為月影島，據說是一出風景優美，遊客量也不大的旅遊勝地。

當然，選中這個地點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它看起來很适合養老，而是馬德拉接受了現在觀測醒時世界的司辰，悼歌詩人的委托。

這件事還要從宮野明美成功逃脫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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