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這邊逐漸歇下,另一邊兩個人則完全相反,風波剛起他們心神不甯。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桌子部的經理李信和櫃子部的經理趙亮兩人約在了一家咖啡店裡,這家咖啡店是李信老婆所開,早已過了打樣時間。趙亮來的時候,他已等候多時,開了門迎他進來。
兩人一落座,李信便率先開口,面色憂慮地問道:“盛梓華現在什麼态度?”
趙亮如實相告,“談了一下午,船開了的那些貨物客戶會繼續付款,後面未開船的所有訂單全部取消。”
李信右手握拳,擊了自己的左掌,諷刺道:“那老狐狸氣得跳腳了吧?”
趙亮垂頭喪氣,終歸他是櫃子部部門經理,部門不好,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說:“法務也去了一個,沒有出貨的訂單,我們無法投訴,赢不了。合同中沒有規定客戶需承擔已做好未出運的貨物貨款。”
李信直問:“損失有多少?”
趙亮直言不諱,“已經完成的貨物,流水線上的半成品,倉庫備的料,預估不超過三千萬人民币。”
李信露出了一個得逞輕蔑的笑容,換了個姿勢翹起了二郎腿,悠閑地抿了杯咖啡幸災樂禍地說道:“隻能怪那老狐狸倒黴!這個客戶甜頭也嘗了快十年,賺的也夠多了!哪有永遠的利潤?真當穩賺不賠?生意場上,上一秒春風得意,下一秒滿盤皆輸,這樣的事情還少麼!區區三千萬,傷不了那老家夥的筋骨。百八十日就賺回來了。”
趙亮不同于李信的輕松,顯然還是驚弓之鳥戰戰兢兢,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李信滿不在乎十分大度地勸道:“公司不是我們的,我們就是一打工的。老闆吃肉,我們喝湯,别費那份勁!誰知道關稅會一下子漲這麼多呢!真要怪隻能怪那老狐狸流年不利,不過他也賺的夠多了,早該計劃計劃養老了。”
趙亮擡頭則是滿臉的疲憊與倦意,三魂丢了七魄,無望地說道:“明光那邊外箱全部印好了,全部堆在他們倉庫裡,今天打了電話過去,讓他們暫停,實況沒敢說。”
這些年仗着居安巨大的材料市場需求,李信和趙亮暗裡收了不少供應商的好處,聚餐是開胃菜,送煙酒,充值卡,現金更是層出不窮。供應商讨好似的捧着他們供着他們。他們兩有個名冊,哪些供應商送得多,就安排采購部的同僚去找這些供應商下單。下單之後,還有一筆不菲的回扣進入兩人的腰包。
這些年胃口是越來越大,供應商的回扣、傭金已經不能夠滿足他們的野心。他們又想了個辦法,讓自己的親戚開公司,買幾台機器弄個許可證,直接讓采購部同這些公司下單以賺取更大的利潤。
明光是一家紙箱廠,是趙亮的妹夫所開,才成立三年。第一年櫃子部那邊就把這個客戶的外箱訂單轉給了這家公司。
李信手握成拳,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問道:“他做好多少成品?”
“下個月的訂單做好了五十個櫃,都在倉庫裡堆着,還有二三十個櫃的材料在機器上。”
“原定什麼時候安排這批大貨的包材?”
“本來是下月出貨,按規章,應該本月10号左右下單給供應商。”
“那怎麼就提前做了呢?”
趙亮面露難色,“大海和我說上半月機器閑着,我想着反正後面都要出貨,就把下月訂單都發過去了。誰想會遇上這事?”
“多少成本?”
“一百五十萬左右?這些外箱都印好了,根本轉不了,恐怕成了一堆廢紙,還要租倉庫放這些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