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看見自家女兒回來，慈父一般的笑容立馬就挂在臉上：“言言，你可算回來了，剛才相王殿下還問了你近況如何呢。”

林舒窈向周以桉看去，眉目染笑，似驚喜又似咬牙切齒：“是嗎？有勞殿下記挂。”

周以桉也向她笑：“對啊，幼時和三娘子一塊玩鬧的日子本王現在都還記得呢。”

是啊，一個把一個身上塗滿泥，一個把一個踹下水。

“王爺記性真好。”

“太過歡樂，不舍忘記。”

二人對視，然而雖都笑着但空氣之中卻有了火藥味。

林相瞧之垂目一笑，并不打算讓二人過多較量。

他打斷道：“相王殿下今日回京，是受陛下之命來府上談事的，如今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言言，你就帶王爺四處轉一轉吧，陛下那邊也頗為關心你，你若有什麼話和東西想要交給陛下，也可請王爺轉帶。”

說話間林相手掌一直托向周以桉，話畢之後周以桉也朝他颔首示意，然後再望向了林舒窈，笑容戲谑。

林舒窈對着他驟然沉一下臉，然後又對林相乖乖道：“是，女兒一定帶殿下好好逛逛我們林府。”

——

林舒窈和周以桉在衆人的簇擁下到了林府花園。

林舒窈望了一眼四周，确定都無人之後，對身後的仆從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我與王爺有話要單獨說。”

周以桉也往後向他的侍從遞了個眼神。

待旁人都退下之後，園中二人對望，臉色立馬便從久别重逢後的喜樂變成了不知道誰欠了誰銀子不還的怨念。

周以桉先開口：“怎麼？你想做我嫂子？”

林舒窈冷笑：“是又怎樣？你能攔得住麼？”

周以桉挑眉：“攔不住，林相想做的事誰攔得住。”

林舒窈哼，又瞥他，但終究是沒說話。

她也知道她父親一旦籌劃好的事便一定要想法如實，而如今這入宮為後的這想法落到她身上，她想要躲，确實也是個難題。

而這也是她今日聽到了林茂涉嫌預謀在科舉中舞弊後才會那般關注的原因。

周以桉将她思考時的神情左右看了一通，問：“又在盤算什麼？”

又似感歎又似譏諷道：“幾年不見，你還是同以前那樣，蠻橫，有心機，壞心思多得不得了。”

林舒窈反唇相譏：“承讓，王爺也和以前一樣，庸碌無為，不知道在封地的這幾年玩得可舒服？又禍害了多少百姓？”

周以桉目色微變，冷冷的：“我沒有。”

林舒窈笑得不以為意：“嗯，您說沒有就沒有吧。”

少年時期就曾打在一起的玩伴，如何能甘心被别人強壓一頭。

周以桉立馬接上笑，反擊道：“不知道三娘子打算什麼時候嫁過來當我嫂子呢？我皇兄後宮嫔妃衆多，想來三娘子進宮後會更加熱鬧。”

“不過也還好，起碼是正妻，和她們吃飯還是能坐主位的，不至于夾不到菜。”

林舒窈瞪他。

周以桉也不怒，隻繼續道：“方才林相說你有東西和話需要我帶給我皇兄？”

他輕歎：“還是算了吧，我不想拿，不想聽，也不會說。”

“你我之間也懶得做樣子，是不是？”

林舒窈對着周以桉自以為一目将她看穿的樣子哂笑道：“王爺把話都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再者，我也并沒什麼東西想請您轉交的。”

她轉身就走：“這園子您自己逛吧，臣女還有事便不奉陪了。”

周以桉聲音悠然：“這就走了？不和本王叙舊了？”

林舒窈背影漸漸遠去，周以桉望着，笑意漸散，他虛了虛眸子，暗道：想做皇後？我偏不讓你們如願。

——

萬鶴樓中，林舒窈走後，裴清又與陸遊川和黃端呆在了一起。

他們回到了先前的雅座上，陸遊川同黃端叽裡咕噜地說了一大堆，裴清隻一言不發地坐在位置上，若有所思。

“裴兄？裴兄？”

“裴序中！”

陸遊川連喚幾聲裴清方才回神。

他狀态還有些遊離的：“怎麼了？陸兄。”

陸遊川歎口氣，一看就知道裴清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他重新問道：“剛才那位到底是哪家的娘子？她可是說了什麼？”

裴清故顯輕松：“沒說什麼。”

又蹙眉，沉吟一會兒：“她是林相的女兒。”

另外兩人：“林相的女兒！”

陸遊川默了默，猛地反應過來：“那剛才那個林仲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