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玺梅不解地看着她。
“這裡邊是淬煉後的迷藥,藥性極強,這蓋子一旦打開,隻需數息,周圍的人皆會被迷暈。你隻有在事先服下解藥,方能使用。”
說話,邬玺玥從袖中再取出數包解藥,塞進邬玺梅手中。
“這解藥可溶于水中,服下後即刻起效,藥效可持續一日夜。”
邬玺梅點點頭,将迷藥和解藥一并塞入包袱中,“還是姐姐想得周到,梅兒記下了。”
“另外,你去了北江鎮,記得要在偏僻處做個環劍标記,以示封天會接應之人。待那人看到标記後便會将之清除,并會在其上留下一道劃痕。而且,每隔一月,你都要去相同的地方再留下标記,以此告訴接應人你仍在總兵府。不過,這個任務本就不可為,你若尋到機會,可作假死消息散布城中,以此迷惑封天會。這樣,或許不必等到一年,你便可離開北江鎮。”
邬玺梅默默将這話記在心裡,“嗯,我記下了姐姐。”
“時辰不早了,要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座城,就不能再耽擱了,你出城吧。”
“嗯。”
邬玺梅眼中含淚,與邬玺玥隔門揮别,從此兩姐妹互換了身份。
* * *
就在邬玺玥外出與妹妹道别時,刁滑的周婆子哪裡甘心被人拿捏,她趁機跑到老太太面前告狀,當聽說邬氏自從牢裡回來後秉性大變,還連帶院裡的小厮也一夜間不見了蹤影,心中除了驚疑,更多的是厭棄,比最初時更加厭棄。
廂房廳中,這時聚了許多人,除了各房陪侍的丫鬟婆子們,就是各院子前來問安的人。坐在老太太下手的是一老一少兩個婦人。年長的婦人看着四十七八歲,身形勻稱富态,外罩件墨綠色對襟長衫,妝容素淡得體。她聽聞周婆子的叙述驚奇道:“竟有這等事?”
老太太身後随侍的江夢珠蹙起眉頭打量周婆子,就她來了這幾日,早已對偏院這些奴才們的嘴臉有所耳聞,現下心裡不覺猜疑,“青天白日的,哪裡來的什麼怪力亂神,你可别在老太太跟前胡言亂語。”
周婆子委屈道:“瞧姑娘這說的,您就是借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在老太太跟前胡說呀。隻是如今的二奶奶舉止過于反常,老奴和她單獨在那院子裡,實在害怕,這才鬥膽來向老太太說的。”
“那她現在人呢?”老太太将信将疑,尋思終歸得見到人才能判斷這婆子的話是真是假。
“回老太太話,二奶奶今早說有事,已經出門去了。她不在我才敢來見老太太您呢。”周婆子這時委屈怯懦的神情讓人半點看不出她曾經在偏院時是何等的嚣張跋扈。
下手挨年長婦人坐着的年輕婦人,二十五六歲,眉眼身段兒皆屬上呈,穿着打扮也得體時興。隻是一張口便眼珠上翻,不時撇嘴,有掩蓋不住的市儈。
“這邬氏也真是的,連打聲招呼都不會,怎麼這麼不懂規矩?待她回來,祖母可得好好給她說說我們左家的家規了。”
老太太沉着臉,心道婦人家竟如此随便外出抛頭露面,實在丢人。她當即吩咐人去門上候着邬玺玥回來,打算給這沖喜來的媳婦好好立立規矩。
丫鬟去了沒一會便折了回來了,說是二奶奶已經回來了。
話音未落,邬玺玥已經出現在衆人眼前。
邬玺玥站在門前向内環視一圈,便挑裙擺大步走了進去。
周婆子見她進門,瑟縮了脖子眼神回避,真像見了鬼般的形狀。
邬玺玥知道妹妹自進左家門就被挪去了偏院,平日裡所見之人也就她院子裡那三個下人,現在三人中已死了兩個,隻留下一個周婆子,也就是說,除了周婆子沒人真的知道妹妹是個什麼樣的人。那麼如今換成自己,與其要長久假扮妹妹,倒不如就做自己,也免得日後露出馬腳。所以,即便她穿着女子裝扮,卻還是大步流星地步入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