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是,她那麼好……嗚嗚嗚,她肯定是被坑了,要麼就是被威脅了,不然她絕對不會幹出這樣的事的……”嚴铮道。
“唉,”甯裔臣給他撥去幾條肉串,“你這戀愛腦啊……”
“戀愛腦怎麼啦!”嚴铮道,“說明我專一。”
“這可不一定哦,”甯裔臣說,“你也可以見一個愛一個,然後對每一個都很戀愛腦。”
嚴铮:“……滾呐。”
餘州慢悠悠地嚼着一根鱿魚須,眼神不自主地放空飄遠。“戀愛腦”一詞就像一根針,刺中了他内心深處的某片柔軟,令他的目光在這一瞬變得溫柔無比。
“哥哥,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一直跟着你好不好?”少年餘州如是說。
站在面前的男人比他高一個頭,身材颀長挺拔,低沉磁性的聲音落下來,帶着安撫的意味,“傻子,你那麼聰明,一定可以飛得更遠。”
“我就要留在你身邊,才不要飛。我喜歡你……不行嗎?”
男人輕輕地彈了彈他的腦袋,嗔道:“明明是我教大的,怎麼長成了戀愛腦呢。”
少年餘州用細細的胳膊環住男人的腰,嘟囔道,“那哥哥不喜歡我嗎?”
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滿懷寵溺地歎道,“你啊……”
少年餘州擡起頭,清亮的眸子中倒映着這個人。
從此就隻有這個人了。
一瓶啤酒被放到面前,飄遠的思緒收回,餘州端起啤酒,一飲而盡。
嚴铮瞪大眼,“卧槽……看不出來啊餘州,你長得不像是會喝酒的樣子啊。”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隻兔子嗎?
餘州瞥他一眼,“不要以貌取人。”
那邊,甯裔臣和周童在推推搡搡。
“喝一點嘛,大學生了,”甯裔臣道。
“不不不,”周童狂擺手,“我家人不讓的。你喝你喝。”
甯裔臣哼笑:“我是能喝,但我喝了之後,誰來開車?”
說到開車這事,周童就心虛。車技爛也就算了,還差點碰花了車……那可是蘭博基尼欸。
一轉頭,甯裔臣正歪着腦袋看他,目光戲谑。
周童就更心虛了。糾結半晌,他投降,“好啦好啦,我喝就是……不過我隻喝一杯,不能再多了。”
甯裔臣:“好的呀。”
結果剛咽下一口,周童就倒在了桌子上,绯紅緩緩爬上臉頰。
“……”
甯裔臣歎道:“完了,待會還能站起來嗎?”
“要不把他弄醒?”
“怎麼弄?”
“找點什麼吓吓他?”
“放鬼片?”
“别吧,等下人沒醒,我們自己先吓死了。”
王越拿出手機,“我之前逛了逛學校的論壇,發現一個很有趣的帖子。”
甯裔臣挑眉,“該不會是那什麼校園怪談吧?”
餘州拿着烤串的手一頓,緩緩擡起頭。
“是呀,我覺得還蠻有趣的,”王越說,“看看有沒有新帖。”
甯裔臣伸手撥了撥周童的頭,确保他的耳朵能對準這邊,好随時吓醒。
“哎,”手指劃拉兩下,王越眼睛一亮,“更了兩條。”
甯裔臣:“快說快說。”
餘州猜,這些應該都是學生們杜撰出來吓人的,真正的有關鏡中界的校園怪談,應該都被清掉了。不過聽聽也沒有什麼壞事,就當獵奇了。
王越說:“不要招惹學校的貓,那些藏在校園各個角落,看起來軟軟呼呼,可可愛愛的小貓咪,很可能并不是貓噢。”
“嘶,”甯裔臣摸起下巴,眉毛擰起,“今天是不是有隻貓跑咱宿舍來了?”
王越道:“哎呦,這些肯定都是假的啦,你還真信啊。”
甯裔臣不置可否,“下一個呢?”
王越就繼續說:“不要在晚上照鏡子,相信我,好奇心會害死貓,半夜的鏡子會讓你畢生難忘……”
“嘶,”甯裔臣眉頭擰得更深,“咱宿舍今天是不是收到了一面穿衣鏡來着?”
“哎呦,”王越笑着給他撥了兩根串,“那是每個宿舍都有的,不單單是我們宿舍,放心哈。”
甯裔臣:“嘶……”
王越笑眯眯的,“别嘶了,乖。”
甯裔臣:“……”
蓦地炸毛,“乖什麼乖,誰要乖了,我就嘶,我嘶死你,我嘶嘶嘶嘶嘶嘶嘶!”
王越:“……”
看着他倆打鬧,餘州失笑着搖了搖頭。你瞧,都這麼大動靜了,周童還睡得更香了呢。
半個小時後,甯裔臣背着昏睡不醒的周童走在前面,餘州和王越一左一右扶着滿嘴“闵闵、闵闵”亂嚎的嚴铮綴在後面,一行人以龜速挪上了車。
夜色濃郁,跑車奔馳,伴着飛速後退的光影和呼嘯的晚風,抵達G大側門。
這棟宿舍樓都熄燈了,空蕩蕩的走廊格外寂靜。一行人放輕腳步上樓,擰開門把手,魚貫而入。
牆上的穿衣鏡中,他們一個接一個穿行而過,攪動了月光的殘影。
啤酒喝多了,沾床就有尿意。餘州下床趿拉拖鞋,朝盥洗室走去。
路過穿衣鏡前,他腳步一頓。
穿衣鏡中站着一個紅衣女人,長長的頭發垂下來,蓋住了臉,兩隻眼睛從發隙中露出來,幽幽地看着餘州。
餘州:“……”
早知道不喝那麼多酒了,眼花。
還有,聽什麼校園怪談,有病。
他頭也不回地轉過身,跨進盥洗室。
就在兩扇門扉合上的一瞬間,穿衣鏡中蕩漾出水波般的紋路。
那個紅衣女人背着的手來到胸前,将一張告示單舉起來。啪地一聲,貼到了鏡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