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吐在田中學長的褲子上的時候,我有一種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覺。
我不忍心地别過眼。
這個時候不看他,就是對他最大的仁慈了。
難怪北一有這麼多學生都去了青城,校園莊重大氣,綠化很好,四處透露着青春洋溢的校園氣息。作為排球強豪,體育館更是設施一應俱全,不像烏野,破破爛爛的休息室還要和登山部共用,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建築風格。
一個刺猬頭的男生穿着青城訓練服走了出來,将我們一行人迎了進去。我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眉目剛毅,眼神堅定,嘴角禮節性的笑把臉上緊繃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看起來沒那麼兇。
雖然也是池面,但是……
我正想着,他注意到我的眼神,轉過頭望了我一眼,眼裡似乎有些疑惑,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意識到我的行為有些失禮,我連忙彎了彎腰回禮。
再回過頭去看影山,他也隻是簡單朝着那個男生點了點頭,叫了一聲學長好,之後便再沒有别的表情。
眼神太平靜了,這大概不是及川徹吧。
走到體育館附近,那個學長看了眼手機,皺了皺眉,似乎臨時有什麼事,給我們指了路便匆匆離開了。
再往前走,就聽見了一些不那麼友好的言論。
“影山可是徹頭徹尾的個人主義者。”
“烏野從前還值得一提,現在隻有那個美女經理比較惹人注目,還有個一看就品行不端的家夥,留着個和尚頭,一臉蠢相。”
我在田中前輩的後腦勺上看見三個“井”字。
“要是太瞧不起我們烏野的話,”田中學長的語氣十分可怕,“可是會被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的哦!”
青城的兩位選手寂靜了。
我雖然跟在田中前輩身後,看不見他的臉,但是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他臉上是個什麼表情。
還沒等我拉住田中學長,性格惡劣的月島嗤笑一聲:“瞧瞧,給我們排球界精英吓成什麼樣子了,多可憐啊。”
“月島君!不要說了!”雖然内心很贊同月島的添油加醋煽風點火,但是我表面上還是要拉一拉架,“大地學長跟在後面呢!”
我一手拉住月島的背包帶,一手拉住田中學長的背包帶,表面上在拉架,實際上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打起來,放任兩人繼續和對方打嘴仗,一邊還假惺惺地:“哎呀,不要吵啦……”
“你們兩個!我才一眼沒看着!”大地學長帶着熊熊火焰趕了過來,壓着田中的腦袋和對方道歉,一邊走一邊數落,“田中你怎麼回事?還要學妹拉着你?你好意思嗎……”
大地學長來了,這架就肯定吵不下去了。我頗為惋惜地松開背包帶,拍了拍手,扭頭看向月島:“走吧?”
他沒回答我,瞥了我一眼,在與我擦身而過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你還挺壞心思的。”
“謬贊。”我滿意地點頭。
“李千樹?”我和月島正轉身準備走,身後卻有人叫出我的名字。
藠頭男生一臉詫異地看着我,因為發型太過獨特,所以我對他還有印象,是影山以前的隊友。
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隻是點點頭:“有什麼事嗎?”
“你怎麼也……”他的目光投向我身後的影山,變得複雜起來,“也去了烏野?”
“因為烏野給我發了錄取通知書。”我禮貌地回答道。
我以前和影山都沒什麼交集,何況是影山的隊友。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叫得有點突兀,撓了撓後腦勺下意識自我介紹:“我是金田一勇太郎,我們以前都是北川第一的……”
“我知道,你好。”我朝他伸出了手,禮貌地握了握,“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就不自我介紹了。”
他一邊淺色頭發的男生見這架勢,也忍不住伸出手:“你好,我……”
“夠了吧?還要和我們的經理聊多久?一會兒要上場打比賽的,是我們又不是她?”月島抓住我的背包,把我往身邊拽了拽,推着我催着走,影山跟在身後,并沒有要和他們打招呼的意思。
“好久不見啊,王者,”那藠頭男生不死心地叫道,“讓我們見識見識你的獨裁吧。”
馬上就要比賽了,當着烏野這麼多人面接着挑釁影山,是覺得影山在烏野照樣被排擠還是當我們烏野沒人?
我差點沒忍住轉身回去,卻被月島抓住了背包帶。他人瞧着瘦瘦高高的,勁兒還挺大,走了兩步走不出去,我隻好擡起頭和他幹瞪眼。
月島“嗤”地笑了一聲,卻沒松手。
這家夥,該不是在報我剛才抓住他書包帶的仇吧?!
“哦。”影山不像被月島刺激的那次,而是平靜地接過話茬,面不改色地走了過去。
太平靜了,平靜得我有些詫異。
難道是上次練習賽被月島刺激狠了,所以已經對這個稱号免疫了?
影山從我身邊過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月島到這時才放開手。我看着影山的背影,和月島并排走着,忍不住小聲問:“你之前是故意刺激他的嗎?這樣下次再有别人這麼叫他,他就習慣,不會生氣了?”
想想好有道理啊,上次練習賽,月島叫他王者的時候大地學長都沒有制止,而且是在被月島那樣說了以後,影山和日向才被刺激出了那個怪人速攻!
“不好意思,我聽不懂。”月島毫不留情地回道。
我撇撇嘴扭回頭。
傲嬌嘛,我懂。
青城沒有經理,但是強校的預備隊員很多,并不需要經理來分擔額外的工作,所以我們和青城的人簡單交接了工作,便在一邊做起準備來。
我一邊幫忙撿球,一邊注意着場裡青城的隊員,沒有帥得過分的。
是不是那倆姑娘眼神不好……
排球館的大門打開,有個人影捂着肚子哆哆嗦嗦地進來。我認出那一頭橘色的頭發,忍不住上前問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日向光說這句話都險些咬了舌頭。
“一個練習賽而已,不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的,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安慰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