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祐了解池月的一切。
她知道她的身世,學曆,愛好,夢想,也知道她的窘迫,不堪,難以啟齒。
如果不是因為祁祐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何文幾乎以為這位豪門大小姐在搞什麼暗戀文學。
她總結好祁祐給的信息,又從網上拉了一些,打印了一部分出來放到桌上,順手把那張不限額的黑卡擱進抽屜。
辦公室還有另一位助理,年輕,高大,帥氣——同樣是人力特意從其他部門調過來陪太子玩的,跟祁祐還是校友。
相比于看起來有些普通的何文,這位男助理明顯更精明,上進。
“大小姐給你安排活了?”何文剛一坐下,他就滑過來,胳膊搭在桌上,目光示意了下副總經理辦公室的方向。
“唔,是呀,”何文點了點紙面,毫不設防:“祁總看上池月了,讓我想辦法把她簽進公司,我正在想怎麼弄。”
“池月?”男助理拿起資料翻看,說:“可以啊,你這背調做這麼詳細。”
何文謙虛的笑了笑。
“池月是選秀出來的吧,大小姐怎麼會看上她,”男助理看她一眼,随意地問:“難不成跟祁家是親戚?”
何文搖頭:“不知道,可能看順眼了吧。”
男助理不置可否,但拿着資料的手一直沒放下。
何文說:“林亞東,反正你這會兒也沒事,正好幫我看看誰帶她合适,等會請你喝咖啡。”
男助理聞言立即笑出八顆牙齒:“好啊。”
中午下班前,經紀部總監過來探祁祐的口風。
文彙是老牌傳媒公司,主營做影視制作,公司裡簽的藝人多是些鎮場子的老戲骨,或者專業院校畢業的年輕人,純流量小花小生的經紀約很少。
當然了,既然是祁祐開口,底下人自有不應,隻是具體要做到哪一步還要再确定一下。
祁祐的态度卻有點讓人摸不清楚頭腦,她提出由經濟部王牌張慕做池月的經紀人,可又絲毫沒有耐心去傾聽對方提的方案,五分鐘不到,就示意人離開,并表示後續所有事宜不用問她,跟何文溝通即可。
中午祁祐沒出辦公室,男助理貼心的定了飯,送進來。
祁祐剛開始隻喝了湯,後來想了想,又強迫自己每樣夾了幾筷子——她之前吃過一些藥,傷了腸胃,很長一段時間都對吃東西感到抵觸,如今一切又回到起點,這副身體健康完好,情緒上的反應也還沒來得及對身體産生病理影響——她提醒自己應該珍惜。
午飯剛剛吃完,周巍準時打電話過來。
就算祁祐知道對方沒什麼事,依舊接了。
周巍明顯剛睡醒,開口就是老三句,在哪,有事嗎,出來玩。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鐵磁,周巍也是圈裡的富三代,二世祖,但她比祁祐又“好”些,上頭有大姐和二哥,作為家裡的幺女,吃喝玩樂起來毫無壓力。
祁祐說:“正在公司上班。”
“上班?!你上班?!上什麼班?”
祁祐沒說話,等了兩秒,對方果然想起來,喲了一聲,說:“現在是祁總啦。”
祁祐對她拐彎的音調沒有任何反應,倒是擡頭對着男助理點了點桌子,對方很有眼色的悶起頭,走過來收拾桌上的餐盒。
周巍在電話裡問了幾個明星的名字,在得知沒有一個在她公司名下時,立馬興緻缺缺,随後又說了兩句有的沒的,這才挂斷電話。
祁祐把手機丢到桌上。
印象裡,周巍的生活被她嚴重波及過兩次。
一次是因為祁祐按照劇情要求綁架池月,周巍被打成從犯,雖然最後沒有像祁祐一樣锒铛入獄,但也遠走他鄉,再不能回國。
還有一次是意外,車禍,一死一殘。
若在第一世,祁祐一定不會認為兩人絕對無辜,但現在,她對那套善惡有報的理論早已麻木,甚至覺得可笑。
公司裡用到祁祐的地方很少,名頭上畢竟挂了個“副”,所以理所應當的,她可以麻煩别人,别人卻不能麻煩她,甚至能在公司安穩待上一天都算得上奇景。
等到六點,祁祐關上電腦,下班。
徑直開車到家,不出意外,家裡隻有鄭玥在。
客廳燈火通明,小姑娘穿着寬松的家居服,正趴在地毯上玩樂高,聽到動靜擡起頭,黑溜溜的眼睛一點點瞪大。
照看她的錢阿姨看見祁祐這麼早回來也有些驚訝,迎過來:“小祐回來啦。”
祁祐嗯了聲,問:“吃過了?”
“還,還沒,”錢阿姨幫她拿過外套,看了眼她的臉色,又忙解釋:“廚房做好晚飯了,可玥玥說要等她把玩具拼好再去吃飯,我看沒幾個了,就沒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