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來不及開口,韻竹又道:“說來我們夫人在粟邑縣張府閨房的庭院中也種了一棵桂樹。聽夫人将,那桂樹幼年羸弱,還是公子你說情,夫人才把它留下來的。”
與原本的司馬懿有關的桂樹嗎?
司馬毅轉眸,再次望向室内,意味不明地詢問:“春華,你喜歡金桂嗎?”
張春華頭也不擡地平淡回答:“喜歡。”
“是因為桂樹本身,還是因為……”司馬毅欲言又止着,最終沒有把後一個選項說出來,隻是話鋒一轉,嬉笑道,“既然你要做香囊的話,給我也做一個吧?”
都說古代的女子送男子香囊的意思不一般。
張春華依舊波瀾不驚,說着:“好。”
司馬毅随之又道:“不過要做香囊的話,是不是要挑選适合的布匹?我們去街市上逛逛,買些布料回來?”
張春華還沒答,韻竹站在桂樹下,又在搶先道:“哪裡需要這麼麻煩,随便尋些剩布都行。再說家中庫房應當還有适合的布料。”
司馬毅再次瞋向韻竹,隻覺得她十分掃興。
司馬毅對着屋内,急切地又說:“我是覺得庫房中的布料都有些舊了,并不時興。況且,要給我做香囊的話,香囊的布料不是該由我親自挑選嗎?”
韻竹還在接話,“公子你的要求還挺多。”
司馬毅直對着韻竹的背影揮手、踢腳。若是能隔空的話,他已經痛揍了韻竹一頓。
他繼續朝向室内,詢問:“春華,你覺得呢?”
張春華沉默了好久,久到司馬毅快要失去希望,面上露出怅然來。張春華溫婉的嗓音才緩緩響起,“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春華你是同意了?”司馬毅喜笑顔開。這下,更是直接調轉了輪椅,整個人面向屋室内。
室内的張春華也總算擡眸,轉頭朝司馬毅望來,忍俊不禁地颔首。
司馬毅拍掌大叫道:“好诶!那春華,我們說走就走,現在就去?”
他說着,先是自己推自己到屋室内。而後等完全進了屋子,一把撇開輪椅,站了起來,裝作一瘸一拐地蹒跚到張春華面前。
張春華驚訝地望他。
司馬毅又道:“我今日想去市集上走走,不坐輪椅,就跛足,既能叫曹操的眼線發現不了我裝病,也能滿足我自己的願望。”
他朝張春華伸出了手。
張春華懵裡懵懂地看着他,像是一時有些沒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
正當張春華遲疑間,司馬毅笑意更甚,将掌心更往前遞了遞,朝張春華使眼色,狀若在說,走啊,快啊,春華。
張春華被他的笑意感染,也忍不住彎了彎眼睫。但她還是遲疑了良久才緩緩地把手輕放在司馬毅的掌心。
她的柔荑還沒有落穩,司馬毅便一把抓住,拉着她站起身來,牽着她要往屋外去。
司馬毅的掌心寬大,又灼熱,張春華有些不自在。
可司馬毅仿若完全沒有感覺,不僅牽着她,而且越抓越緊,逼迫她的掌心不得不與他的緊貼。
橫槊和韻竹異口同聲地驚訝:“就這樣着急說走便要走嗎?”
司馬毅高興道:“當然。”
橫槊趕忙追上他們,“公子等等我。”韻竹也立馬把手中的剪子和托盤擺到一邊,接聲,“也等等我,我還沒有洗手呢,算了,擦擦也行。”
張春華望着司馬毅一往無前、興緻高昂的背影,突然忍不住地笑着詢問:“你這樣汲汲地要領着我去街市上,還不坐輪椅,該不會到時激動起來完全忘記自己在裝病,大步流星、昂首闊步吧?”
司馬毅的背影随之一頓。
他輕咳了咳,而後有些心虛地回答:“怎麼會呢?我一定會一直記得自己是個患風痹病之人。”
除非他覺得時機成熟,想要試探會不會被曹操的人發現。
如果這一次出去,日後的一段時間,都沒有曹操的人來找自己的麻煩。那他也正好把這一次當作最後一次好好帶張春華玩耍、作樂。
“春華,除了布匹,你還想買點其他的東西嗎?”司馬毅認真詢問。
張春華仔細想了想,回答:“我也說不好,可以到處都看看,若是有好玩新奇的物什,買一些也未嘗不可。有可以遠寄的便寄一些去粟邑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