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站在一會所外面,上面的“valentine”字體十分顯眼。低頭,是手機上會所經理的那句回複:【人還在這兒。】
季禾沒打算讓他幹什麼,隻不過是在确定這個事實。然後掉頭就來了這兒。她在心中告訴自己,隻是因為想對那隻貓負責。
現在時間還尚早,會所裡的人并不多。
來往的人錯錯落落,随着背景音樂的轉變,季禾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跟着人群的方向看過去,一下子就發現了陸時延的身影。
順着人群倒流,季禾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雙手交疊撐着胳膊,認真地注視着舞台上的人。和陸時延同場的明明還有其他男生,他也沒在中心位,可第一眼看過去,他就是最引人注目的……
陸時延穿着一身黑衣黑褲,朋克風的打扮,指尖下的吉他聲沖淡了少年變聲期的沙啞,嗓音低沉悅耳。鐳射燈轉爍流轉下,陸時延五官俊美甚顯妖孽,少年發着光。就像是,濃墨的油彩畫,初初上色,卻漸漸展露······
他的聲音真好聽,季禾更加覺得。
透過層疊的人群望過去,兩人的視線雙雙對上,誰也沒有先挪開。
沒忍住笑了下,季禾低下頭,以前兩次從沒有過的清醒角度來看他。發現台上的陸時延,此時的他,帶着一股子酣暢的淋漓,和之前表現出來的并不一樣……
燈光被重新打亮,在他們退場的最後,歡樂場裡的所有人随之跟着鼓掌!
陸時延下場後聽見經理說有人找他時,第一反應想到的是剛才坐在台下的季禾,大概猜到了來人。
等他換好衣服跟着經理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場景。明明長得很漂亮,卻撐着胳膊坐在那兒,她微微偏着頭,眼裡沒什麼情緒。和她面前的那瓶礦泉水一樣,與這兒所有人都顯得格格不入。
陸時延站在那兒,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旁邊有人路過推搡,這才終于反應過來,提步朝她走過去。
吧台的桌面上垂落下了一片陰影,季禾沒動,順着影子慢慢擡頭,盯着面前的人瞧。
“走嗎?”陸時延先開口,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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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中二人穿過繁華的大廈,街道變得安靜又狹小,路上已經沒有了什麼行人。
路燈瑩白的光打下來,将季禾和陸時延的影子拉的得老長,搖搖晃晃的,幾欲要重疊在一起了。
長久的沉默下,陸時延先開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話問的,夠直接的,沒給季禾什麼緩沖的機會。
“…也沒什麼,就是”她下意識地開始做小動作,忍不住扣自己的手心。
她和旁邊這人雖說先前見過,可實際上根本就不認識,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開口,我剛才看見隻野貓于是乎就想起來我扔的那隻了吧?
怎麼想都覺得奇怪,又冒出了句:“貓糧還行嗎?”
話音落下的下一秒,季禾就看見身旁的陸時延頓住腳,臉上帶着幾分狐疑。
季禾迅速反應過來,趕在他開口前,急急補充道:“不是,我是說貓怎麼樣。那個貓糧它吃得習慣嗎?”
沒錯,雖然那天早上季禾把她小舅蘇識拉入了黑名單,可事後想起來時,還是吩咐人買好了貓糧送到會所給陸時延。
其實在來時的路上,季禾想着先前看見的那隻野貓,也知道這件事自己處理的并不好。即便她不想養那隻貓,也不該随便抛給别人。
想通之後季禾一下冷靜下來,平視前面的路,調子輕輕的:“我那天情緒不太好,也沒想那麼多……”
不知說到了哪兒,季禾停下來看向身旁的陸時延:“你把它給我吧。”
陸時延跟着她停下,雙手插兜。低頭注視着她,似乎不理解她為什麼這樣說,語氣散漫:“情緒不好,做了不太好的事。這不挺正常的嗎?”
季禾面容一松,怔了下沒開口,擡眼看他,耳邊他的聲音還在繼續。
“不管好壞,都要接受它。”既然已經沒辦法更改。陸時延咽下後一句,沒有說出來,同她對視着。
壞事沒少幹,她也遇見過很多狀況。這倒還是,第一次有人讓她接受糟糕的情況。
季禾錯開眼,不再看他,用沉默來回應這個問題。
很快地,陸時延察覺到了季禾情緒的轉變。再開口時換了副腔調,輕飄飄地揭過這個話題:“我既然把貓帶回去就是願意養它的,這和你沒什麼關系。就算我不把它帶走,它今天不也還是會在其他地方嗎?”
“我就不能突然想留下它了嗎?”
“你會嗎?”
季禾:“……”
季禾撩起眼睑,偏頭睨他,此時突然覺得這個外表溫柔的少年,實際上嘴巴毒得很。
兩個人就這麼走着,原本季禾的計劃是在路口直接打車回學校。
可剛好路過一家超市,随即季禾便想起了蘇識發給自己的那張清單,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轉身攔住陸時延,說:“我想進去買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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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延提着購物筐,看着籃子裡包裝各式的貓糧,眼皮沒忍住跳了跳,開口制止:“行了,這些貓糧已經夠了。”
季禾把手裡的東西塞進去,皺眉:“我都說了,該推個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