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寝室後,季禾放下包坐下來倒了杯水喝。
告訴了喬遇警察局的情況,陸時延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我到了。】
對話框中删删減減,電話恰好響起,季禾跑到外陽台上,接通:“喂。”
隔着電話,他的聲音更顯清朗:“你沒事吧?”
“你這話問的很奇怪啊!”季禾輕笑出聲,看着遠處的點點的燈光:“我能有什麼事。沒事。”
他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話莫名其妙。
“沒打擾你吧?”
“沒有,我這兒也沒什麼事。”季禾看了眼時間,問:“倒是你,都是高三生了明天還得去學校。”
她一隻手放在欄杆上,看着樓下繼續道:“不要因為今天的事影響你。當然了,其他事也不行。”
此時陸時延也正站在他房間的窗前,看向窗外,答應道:“好。”
“那你的傷沒被趙奶奶發現吧?”
……
兩人簡單聊了一會兒便挂了電話。
季禾收拾好東西去洗漱,一個人上床待着。
打開手機就發現陸時延又發了好幾條微信,是一組照片。
點開來看,能看的出背景是那次她沒去的音樂節現場。
拍的還不錯,她心想。
季禾慢慢地翻動每一張照片,又把它們保存下來。
看完了才發現他還給她推了歌,還有最下面那句【睡前可以聽聽。】
季禾把耳機帶上,把手機放在一邊,躺在床上。
那天以後,季禾的狀态明顯開始調節過來,雖然有些事還是不知道怎麼處理。
至于對陸時延,季禾自覺找到了她别扭的“原因”,坦然想要把他當朋友。
季禾還特意找到了自己之前的高三的資料和筆記,整整齊齊裝在一起,送給他。
因為得知喵喵沒有做絕育手術。
這周末下午,季禾就讓陸時延把喵喵帶出來,一起陪它去做手術。
季禾約的寵物醫院就在S大附近,陸時延過來找季禾。
他站的很顯眼,一出來季禾就看見了。
他就站在馬路對面,時不時低頭看前面用書包兜着的貓。高大繁茂的香樟樹下,少年俊美朗澈,站在那兒就是吸引人的存在。
周圍來往的女生,悄悄看向他。
季禾過了馬路,突然才注意到陸時延今天的穿着,是白T加套頭衛衣,配上黑色運動褲,簡簡單單的,和他平常沒什麼兩樣。
隻是今天她也穿了一件白色衛衣,配上半身百褶裙,将頭發梳在兩側,帶了頂貝雷帽,精緻又漂亮。
他們倆看上去就像穿了,情侶裝。
季禾總覺得奇怪,見他神情正常,便開口問:“到了很久嗎?”
陸時延搖頭:“沒有,我們走吧。”
這段時間經常抱喵喵的緣故,所以它現在也不像第一次那麼排斥季禾了,還特别黏她。
可能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過去了,直到要被護士抱走,喵喵都扒拉着季禾不肯進去。
這手術有些時間,季禾兩人就在休息室裡等着的。
“看來我得常備除毛器了。”喵喵掉的白色的毛,季禾衣服上倒是看不太出來,可她頭發上就很明顯了:“它一直這麼掉毛的嗎?”
陸時延看她挑毛,想到了它在家裡掉的毛。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它不願意讓它進房間的原因之一。
“對。”陸時延見她臉上沒有嫌棄的模樣,不太确定:“可能以後會好點兒。”
季禾不可置否,也不管頭發了,側過身:“那——”
“等一下。”
陸時延張口打斷了季禾的話,瞥見她的耳側發絲還沾了些貓毛。他一下子伸手過去,用指尖很小心地挑出來。
季禾看他一臉的認真,覺得耳朵那兒有些發麻。
肩膀不自覺動了下,頭微微一偏,她的臉隔着發絲碰到了陸時延的手。
她僵住了,直勾勾地盯着陸時延緩慢地眨了下眼。
觸感是沒有的,但季禾真切地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他伸手拉住她的瞬間……
陸時延很正常沒什麼反應,泰然地收回了手,看也沒看季禾。坐正了身子,聲線壓得低:“你剛才說什麼。”
如果季禾再轉過身仔細看看陸時延,就會發現他的耳朵已經紅透了。
她壓下心緒,也想不起來剛才想說什麼了:“沒什麼。”
陸時延點頭,又發現她看不見,偏頭又轉過來。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對方想些什麼兩人都不知道。過了好一會兒,陸時延在心裡想了想,開口問,問了句:“當時為什麼不想養喵喵?”
這已經是一個多兩個月以前的事了,季禾也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問題。
她靠在軟椅上,看着他,語調被拉長:“問這個問題?”
陸時延也看她,也沒生氣。本就隻想緩和一下氣氛,并不在意這個問題,耐心溫和:“那就不問了。”
她想着他怎麼也會追問一下,沒曾想他直接順着她的話走。
于是她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語調:“可是我想告訴你,怎麼辦?”
陸時延對上她的眼,呼吸也忍不住停頓,周身的距離感會讓人覺得季禾并不好接近,可她卻實在是生了一雙深情眼……
陸時延喉結滾動了下,垂下眼。
季禾沒有注意到陸時延的異樣,雙手交疊搭在腿上,突然沉默了下來。
就在陸時延以為她不會說的時候,他聽見她的聲音。
以一種極為平靜的語調:“其實小時候我堂妹送過我一隻貓,當時還覺得挺可愛的。但是我母親不允許我養。直到有一次我父親突然從外面抱了隻貓回來,一隻被養的很好、很漂亮的藍金漸層。他特别喜歡它,把他的窩放在他房間裡,讓專門的傭人、醫生照顧它。”
“他花在那隻貓身上的時間比花在我身上的時間還多。”季禾轉頭看着他,笑了下:“當時還挺羨慕的。”
“可是他不讓我碰那隻貓,包括我的母親。再後來我去求我母親的時候,她就同意我養貓了,和父親的那隻一樣,我記得那段時間裡我特别高興。”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父親的那隻貓死了。那天晚上他們大吵了一架,第二天我的貓也不見了。”
陸時延放在兩側的手用力抵觸指節泛白,他不該問她的,陸時延心裡十分後悔。
“别那副表情好嗎?其實也過去這麼久了。”
季禾沒有告訴他的是,她第二天找到了那隻貓,也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