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在海城舉辦的慈善晚宴。
陸時延也收到了邀請函。
過去他都是帶着助理,一個人參加,從來都沒有女伴。
剛說的話猶言在耳,陸時延心裡不情願這個要求,但沒法再拒絕:
“好。”
宿雪唇邊的笑意更深,提議“我們一起去海城”,被陸時延果斷拒絕。
他擡眼,茶色眸裡裝着淡淡疑惑,“難道不是碰面,然後一起進去就行?”
雖是疑惑,他的語氣更像在簡單交代這個流程。
然而真到了周六,人反倒先被困在機場。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烏雲壓得這個清晨透不進一絲明亮光線。
季禾雙手抱臂,不太專注地欣賞外面的景,分神聽着藍牙裡正惱火的辛慕靈抱怨:
“看吧!現在讓天氣給困機場了吧!我不管,就算是延機你今晚也要出現在我的派對上!”
明天是辛慕靈的生日,特意喊了人去海城開生日party。原本都說好了,兩人昨兒乘私人飛機一起過去,結果季禾被事耽擱,現在被暴雨給困在了機場。
瞧這雨的架勢,能不能準時到還未可知。
季禾自知理虧,耐心哄她。
直到那頭的人消了火,叮囑一句“一路平安”,季禾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這場雨來得巧,去得也巧。
季禾的登機時間被延誤了五個小時。
這個時間段,隻剩下同被延誤前往海城的兩個航班。
“——季小姐。”
身後一道溫柔女聲響起,男人猛地轉身看去。
恰好被機器遮住了臉,陸時延下意識就要提步過去,那道熟悉得看不見臉的身形短暫停留不足一分鐘的時間,很快就消失了。
後邊的助理跟過來,疑惑叫他的名字,見他沒反應,隻能提醒:“陸哥,該登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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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開始前二十分鐘。
“他又怎麼了?”林琳擡了擡下巴,示意助理。
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身材高大,肩寬腰細,黑色西裝穿在他的身上,襯得陸時延禁欲又撩人。
隻是,男人的心情明顯不太好。
林琳思考,前面六年哪怕是加起來,也沒陸時延這幾個月失控。
他現在……
太不穩定了。
“不知道,”小助理撓了撓頭,“……好像,陸哥下飛機前就這樣了。”
“今晚你把他看住了,寸步不離!”林琳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要是出什麼事,你就給我打電話。”
“行。”
估摸着時間,一行人準備下去。
照原本說的那樣,陸時延在開場前約好的地方和宿雪彙合。
女人笑意吟吟地将手挽上來,陸時延的眉心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她的香水味好嗆。
陸時延覺得呼吸變得難受。
這個慈善晚宴各界人士都有,但陸時延和宿雪這對組合出現,還是引起了一陣目光注視。
打量的視線隐晦帶着深意,陸時延終于意識到自己不該出現在這兒。
從一開始,就該拒絕。
有朋友過來,手搭上陸時延的肩膀還沒來及玩笑,就被陸時延笑着認真介紹:“宿雪是我今晚的女伴,勞煩各位照顧。”
這弦外之音其餘人哪兒還聽不出來,也不敢再開玩笑。
宿雪的笑容勉強維持住,微笑說“謝謝”,眼看着陸時延被幾個人拉開,自己則被另外幾個女生團團圍住。
沒看見林琳,小助理心裡急得團團轉,覺得現在就該給她打電話!
陸時延現在就像一塊唐僧肉,還是一塊眼看着就要醉倒的肉。垂涎他的人幾乎按耐不住,不斷試探,铩羽而歸後仍不斷有人前仆後繼。
誰都覺得今晚是個好機會。
與此同時,宴會廳外。
從酒吧出來,季禾頭疼得厲害。她提前離開回酒店,虛靠在電梯牆上,樓層的數字忽然停止上躍。
掀起眼皮看過去,垂下,季禾的眉眼怏怏。然而對方似乎沒進來的打算,在電梯門即将自動合上的前一秒,她聽見對方驚訝和驚喜交疊的一句:“季小姐!”
再擡眼,眉心擰住,季禾對他确實沒什麼印象:“…你是?”
助理小明迅速摁住電梯:“我是陸時延的助理呀!”
她想起來了。
眼轉而看向身後,沒有第二個人,季禾的聲音不辯情緒:“是嗎,好巧……你是需要乘電梯?”
意思是不需要那就松開。
但顯然,小明現在并沒明白季禾的意思。他再次摁住電梯,神情終于露出幾分為難,“季小姐,你能不能跟我去救救陸哥?”
救?
季禾的背無意識挺直,“他怎麼了?”
季禾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跟着小明走了。
長長的廊廳裡,身後的腳步聲忽然停下來,小明轉過身,一臉疑惑:“季小姐?”
她重新跟上,握緊包的手間接透露出女人的并不冷靜。可隐含的擔心卻被接下來看見的場景擊破。
男人的雙手放在長腿上,腦袋埋進去,安安靜靜的。可打眼的是,左右兩側的女人。
一個身體幾乎要貼到陸時延的身上,另一個試圖去勾他的手。
不知怎的,助理小明提着心下意識地瞥向季禾。暗處的光線隐沒她臉上所有的情緒,但身上透出的氣場并不怎麼友好。
雖是笑着說,但話冷冰冰的,“這就是你說的救?”她偏頭,眼神嘲弄,“我看他現在挺享受的啊。”
話音未落,挺享受的人突然站起來。
語氣極不耐煩的讓兩個女人滾。
下一秒,身形一晃,直愣愣地就要往地上摔。
門口站着的兩個人臉色皆是一變,小明把人扶住帶出來,季禾跟在身邊。
老實沒幾秒,陸時延就把小明推開,幾步路就要踉跄着摔倒。
心頭一跳,季禾雙手抱着他的手臂,後背砸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生疼。
眼淚蓄滿眼眶,季禾的臉忽然被人捧住。
漂亮的茶色眸子在酒精的作用下染上水色,陸時延低下頭湊近,黑睫輕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粗糙的指腹觸上柔軟的臉頰,溫度滾燙。
輕輕的擦拭動作,羽毛似的睫毛在心尖輕輕勾過,細細密密的酥麻蔓延,指尖染上一片濕潤。
心跳很慢,随即又劇烈跳動。
季禾咬緊唇瓣,開始懷疑陸時延又是裝醉騙自己,正要試圖推開他。身前的人的腦袋埋進自己的頸側,圈緊了季禾的腰,灼熱的呼吸和呢喃一同迸發:
“真的是你嗎?該不會又是在做夢吧?”
季禾不受控制的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