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的事,還有我朋友,喬遇她們。”
陸時延一手牽她,一手推行李車。聞言動作稍頓,偏頭看了季禾一眼,說了句“是嗎”,
他想起那天發給喬遇的照片。
就像他猜測的那樣,喬遇果然是知道點什麼。
她說等他回到S市會告訴他。
陸時延驅車至季禾的公寓,車子停穩,他迫不及待纏住季禾:“不想你走——”
“……那我看着你先走?”
陸時延氣哼,可又被季禾一個吻哄好。
“我下午有個案子要開庭,”她抱住陸時延,哄他:“你先回去等我,可以嗎?”
陸時延點頭,“我送你過去。”
季禾覺得那樣太麻煩,可招架不住陸時延,隻得回公寓換了套衣服,讓陸時延送她前往法院。
李強對季禾私下進行報複這件事鬧得很大。
季禾本身在這個圈子裡受到的關注不提,光是李強這種危險分子無視安保闖進了大樓,險些就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足夠讓明恒顔面掃地。
抱着各種心思來旁聽的人很多。
季禾一心想做法援,不免有人好奇她會怎麼對待這種人。
可事實證明,季禾的善心不會給這種爛人。
季禾沒将這個案件委托給其他律師,而是選擇自己擔任原告和委托律師。
陸時延進來時,見到的就是季禾坐在原告席上遊刃有餘的模樣。她穿着白色襯衫正裝,神情冷淡,明明言語溫和至極,卻能把對手逼無退路。
自豪感油然而生。
陸時延看着台上的人,滿心覺得她厲害。
可也僅僅是在不知道她就是受害人的時候。
作為證據公示出來的照片看着就令人後怕,碎了一地的車窗玻璃,斷裂的傘柄,已經滿地像鮮血一樣的紅色油漆。
陸時延抿唇,朝那張臉頰看去。她很平靜,把委托律師和原告兩個行為完全剝離出來,隻專注于前者。
他控制不住去想,季禾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是不是也遇見了這樣的報複。但陸時延同時又不敢去想,如果她曾經真的面臨這樣的事……他深感揪心的疼。
李強被判是闆上釘釘的事,季禾要做的不過是讓他受到的懲罰最大化。
觀衆席上的打量如熾光,季禾背脊挺直,并不受影響。隻是視線忽而若有所查地朝最後頭的某個角落看過去,猝不及防對上陸時延的眼,季禾的表情有片刻的失态。
她很快恢複過來。
中間休庭十分鐘,李強敗訴已經成為大概率事件。或許是從委托律師初得到了預告,他開始焦躁不安。
“季小姐、不,季律,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即使被人阻止攔着,李強不甘心地朝季禾的方向下跪,哭訴,“你把我老婆孩子都弄沒了,我也沒真的傷到你,你就原諒我這一次,放過我吧!”
這一番言論饒是季禾見的無恥的人多了,也覺得可笑。
轉身欲走的腳步停下,隔着警衛,她嗤笑:“害你一無所有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被人扣下壓低了腰,季禾高高在上的姿态激怒李強,既然沒法在她的手裡得到諒解,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暴露正面目:“賤人!你們以為她是什麼好東西嗎!”
突然爆發出來的猛勁兒使得警衛竟沒拉住他,眼看着李強朝着季禾的方向沖過去,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季禾的面前。
在法院不能動手,陸時延捏緊李強看似制止的動作也足夠他受盡苦頭。
“陸時延——”季禾反應過來,在警衛壓住李強的時候,上前握住陸時延的手,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這才讓處于憤怒中的男人松手。
他反牽緊季禾的手。
“啊——”李強吃痛怒吼,“賤人,季禾你這個賤人,”他開始口不擇言:“你以為我當初為什麼能對付你?”他瞪着季禾,睚眦欲裂,“要不是多虧你有個‘好爸媽’給我大筆的錢,我可沒法對付你,讓你的案子都開不了庭!”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周圍的人開始朝季禾投去隐晦奇怪的眼神。
不排除李強有說假的可能性,可他一個下九流的混子,沒人出手,的确是沒勝算對上季禾。但這個出手的人要是成了季禾的父母,那可真就是……
陸時延感受季禾的手在發抖。
季禾覺得自己腐爛傷疤的一角被人掀開暴露在陽光下,醜陋、刺痛,他們看她的眼神,夾雜着同情和看異類的奇怪。
就在季禾想要落荒而逃的時候,陸時延站在她的身邊,握緊了她的手,“别害怕,你可以打敗他,同樣也可以打敗他們所有人。”
季禾牢牢攥緊陸時延。
李強庭外鬧事,加上他本該的懲罰,可以說是咎由自取。
地下停車場,車内。
兩人依偎在一起,像是互抱取暖的姿勢,陸時延的手輕輕的順撫季禾的背,沉默陪着她。
“剛才的事,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季禾聲音有很輕的哽塞。
“沒有——”他毫不猶豫。
陸時延是真的不在意,溫柔道,“請你相信我,我或許會對你的過去偶有好奇,但不會去探究。”
剛才爆發的沖突和那些人異樣的目光都沒能讓季禾示弱,可是陸時延的話,讓她的眼淚掉下來。
就在他以為這個話題終于過去的時候,陸時延聽見季禾帶有如釋重負的一句坦誠——
“他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