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中午吃飯了嗎？”蘇知瑤問。

蘇知檐點頭，“喝了碗粥。”

沈年璟一愣，目光微黯。

蘇知瑤看看他倆，忽然皺眉

“我先去睡覺了。”

蘇知檐想進房間休息去，蘇知瑤跟着他進去，“三件套是阿姨昨天換的，都是新的。”

蘇知檐點點頭，“晚上吃飯不用叫我。”

“知道，你要好好休息，趕緊抱着被子睡一覺出出汗是最好了！”蘇知瑤坐到書桌前，看蘇知檐打開衣櫃裡選家居服。

“哥哥。”她忽然出聲。

“嗯？”

“你是不是認識沈哥哥？”她問。

“……”蘇知檐從一衆亂七八糟毛絨絨的家居服中選了個不帶帽子的，“你又趁我不在家給我亂買衣服了。”

“！這些兔兔睡衣和毛絨衣服多可愛多暖和啊，還舒适！”蘇知瑤對他哥的衣品二度表示嫌棄，“你滿櫃子的運動褲休閑服就好看了？”

“不對！”她皤然醒悟，“别岔開話題！”

“沈哥哥是你同學嗎？你們關系很好嗎？”她跳到蘇知檐面前，強行把他手裡的衣服丢回衣櫃，然後選了一件藍色兔子家居服塞到他手裡，“這個好看，和我是同款，兄妹裝！”

“快回答我的問題！”她直視蘇知檐。

蘇知檐眼眸低垂，“算吧。”

“啊？”蘇知瑤追問，“‘算吧’是什麼意思？”

蘇知檐笑笑，又摸了把蘇知瑤的頭“你怎麼對這個這麼感興趣。”

“哎呀我頭發都亂了！”蘇知瑤雙手扒拉頭發把它理好，表情溫怒，“因為沈哥哥人很好，不然我才不會好奇，而且我感覺你們兩個怪怪的。”

蘇知檐看她一眼，琢磨片刻，換了個時尚一點的說法，“學習搭子。”

蘇知瑤瞳孔微縮，“搭子？”

“嗯。”蘇知檐打開門把她送出去，“我要換衣服了，你去書房看書。”

“……哼。”

蘇知瑤回到客廳，沈年璟還保持着他們離開時的姿勢，眼神空洞，一動不動。

蘇知瑤簡直要幻視小時候動畫片裡頂着一頭烏雲面壁自閉的角色。

沈年璟坐在沙發上，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動了。

剛剛蘇知檐對他的無視和沉默就像冰冷的鈎子撬開他心裡的一角，讓他一下清醒。

他這才意識到蘇知檐這次生氣或許比他想象的要嚴重。

“沈哥哥，”她坐到沈年璟旁邊，拆開一包零食，“原來你是我哥哥的學習搭子啊，我以為你們很熟呢。”

沈年璟嘴唇動了動，訝然，“搭子？”

“他是這麼說的嗎？”

蘇知瑤點頭，察覺沈年璟的異樣，低聲道，“難道我哥說的不是？”

不是。

沈年璟心道。

他心情沉下去，想擡頭看蘇知檐房間的方向一眼，卻又沒有勇氣，他緩緩道，“我……惹他生氣了。”

這樣答非所問，蘇知瑤皺起眉頭，沒好氣道，“那你活該。”

“我哥向來不容易生氣，要麼氣很快就消了，他不是那種容易有負面情緒的人。”

“你怎麼惹他的？”

沈年璟閉了閉眼，眼裡滿是自嘲，“我對他撒謊了。”

蘇知瑤歪嘴一笑，她就知道他倆關系沒那麼簡單。

不過她沒去問撒的什麼謊，追問細節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那你就去道歉啊。”蘇知瑤說得理所當然，“就算是友情也要兩個人共同維護才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道歉？”

“嗯！你做錯了事，要是想被原諒的話第一步肯定是道歉。”

說着，她忽然眉毛一凜，“你來給我當家教這件事不會瞞着我哥的吧？我哥都不知道。”

“坦白來講，在來到這裡之前，我也不知道。”沈年璟一本正經。

“……好吧。”蘇知瑤無言以對。

“我哥現在還沒睡呢，你現在不進去道歉，難不成要等到周一去學校？那也太晚了。”

“你回到家以後再給他發消息也晚，而且你到時候打電話會打擾他休息。”

沈年璟心想他這時候去道歉不更是打擾他休息。

更何況他不确定蘇知檐現在想不想看見他。

這又是撒謊被發現，又是瞞着他直接跑家裡做家教的。

怎麼想都不是會被輕易原諒的事情。

蘇知檐剛剛看上去一點都不想理他，他現在過去容易讓他病情加重吧？

“别磨叽了！趕緊過去，就這魄力還有臉給我加練習作業？”蘇知瑤強行推着他到蘇知檐房間門前，給了他一個眼神鄙視。

“？”沈年璟愣在門前，回頭，蘇知瑤已經一溜煙跑進書房“吧嗒”關上了門。

沈年璟：“？？？”

這小姑娘在某種程度上行動力和他哥哥有得一拼。

“……”

他沉默地看向面前的門，一直找不到方向的頭緒居然變得清晰。

都說不撞南牆不回頭，他撞一下又何妨？反正往哪裡走都是死路一條。

之前的一切設想此刻都被遺忘到腦後，仿佛一切後果都不存在，或者他能承受所有後果一樣。

沈年璟擡起手。

“咚咚。”輕拍兩下。

“……”

一片安靜。

走廊的頂光照耀到奶白色的門前，和旁白的廊燈的暖燈混合到一起變得有些朦胧。

沈年璟擡手輕輕撫上門闆。

撞過去……

“進。”裡面傳來輕輕一聲。

路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