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前,蘇知檐做了足足的心理準備。
他今天無論是在課上還是在吃飯時,都和沈年璟接觸了不下十次。
這樣的頻率已經大大超出于以往,不可能壓制不了這個進化的夢!
他放心地閉上眼睛。
這次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周三,上午九點,寝室再次被溫北的嚎叫劃破安靜。
“啊啊啊————!”
聒噪的動靜傳到窗外,恨不能與冬日大風争個高低。
“蘇蘇蘇知檐,你到底在幹嘛?!”
溫北差點飙出眼淚,整個人縮到牆角。
蘇知檐眼下浮出淡淡的青色,安靜地站在他床邊盯着他。
在溫北角度看,他簡直像個半死不活的遊魂。
“我隻是想看看你醒了沒。”蘇知檐語氣淡淡,有些無奈。
“拜你所賜,本來隻是翻個身現在徹底醒了!”溫北哭喪着臉。
他本來膽子就小,這樣被蘇知檐三天兩頭吓一回他都覺得自己馬上要歸西。
他嚎完了,才發覺到不對。
“你臉色怎麼有點……白?”
就是臉色有點蒼白才顯得蘇知檐眼下的黑眼圈即便很淡卻也明顯。
“沒事,沒睡好,應該過幾天就好了。”蘇知檐邊解釋邊進了洗手間。
“哦。”溫北點點頭,見他進洗手間,當機立斷一頭躺下去接着睡。
洗手間内,關上門,蘇知檐崩潰地蹲下去。
他又夢見沈年璟了!
不止親吻……
他先是被禁锢在了沙發上,看着沈年璟右手活動指節,大概因為動作很慢條斯理,他食指上那枚淺褐色的痣變得尤其明顯。
然後,食指勾了一條黑絲帶緩緩伸向他……
“!”蘇知檐擰了自己一把,禁止再回想夢的内容。
臉燙得不行,他猛地站起來,打開水龍頭,瘋狂往臉上潑涼水。
“啪!”
他雙手撐住洗手台,愕然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裡面的青年皮膚蒼白,眼底有部分紅血絲,頭發被水打濕全部撩上去露出幹淨好看的五官和有些潮紅的臉頰。
蘇知檐傻住。
他為什麼這麼緊張。
緊張到從夢裡驚醒,緊張到第一時間翻身下床強行讓自己清醒冷靜,如果不是溫北震天響的呼噜聲,他可能整個人還在迷惘在夢境的餘溫中走不出來。
包括現在,他能看到自己輕顫的瞳孔。
這隻是個夢,不是現實。
隻是一個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夢。
既然昨天接觸了這麼多次都沒用,那就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性——接觸時長。
蘇知檐輕輕呼氣,讓頭腦保持思考。
隻要今天才測試一下接觸時長是否會對夢造成影響,他或許就又能解放了。
可以不再做這種夢,可以就當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他完全可以像平常一樣和沈年璟交流接觸,就像和溫北一樣。
那為什麼還這麼緊張呢?
蘇知檐手輕輕撫上胸口,心髒怦怦跳動。
像觸電一樣,他倏得收回了手。
在過去二十年的情感經曆中,愛情這一項完全是空白的,蘇知檐甚至連青春期時的春心萌動都不曾有過,遑論接吻甚至……這種親密行為。
這種跳過感情階段直接進入情欲相關的夢境,沖擊對他來說實在太大了。
面前的鏡子浮上一層水汽,蘇知檐擡手掃掉,看見自己已經冷靜下來的眼神。
他眨了眨眼。
或許是因為這兩次的夢内容過于炸裂,完全超出于他的認知和接受範圍,所以才這麼緊張的吧,他心想。
反正臉已經濕了,蘇知檐正好順便洗漱,等他出了洗手間才看到溫北已經起床正往身上套衣服。
他有些詫異,“今天起這麼早?上午又沒課。”
溫北慢吞吞套了層毛衣,滿臉都是幽怨,“本來想睡的,結果剛閉眼一分鐘就夢見一個一米八的男鬼趴在我身上,我一巴掌給他呼下去後就不敢睡了。”
“咿~呀~”溫北難受得呲牙咧嘴,瘋狂摩擦手臂,一想到那個畫面就渾身不舒服,“太膈應人了。”
“鬼壓床?”蘇知檐挑眉。
“應該不是,不然我不會那麼快醒過來。”溫北蹦下床,瘋狂搖晃蘇知檐手臂,“我就是被你吓着了,中午請我吃飯請我吃飯!”
“我要吃煲仔飯!”
“好好好好。”蘇知檐嘴上回應着,腦子裡卻在想溫北剛剛說的一句話。
膈應?
被人壓着會膈應嗎……
之前他剛做夢時光顧着自己瀕臨破碎的睡眠,完全沒有想到“膈應”這回事上,現在他夢到是完完全全的沈年璟的模樣,即便他趴在他身上,五官咫尺距離……
他似乎也沒有覺得膈應。
難道因為趴他身上的是個人,還是個熟人,但溫北夢到的卻是個鬼?
啧。蘇知檐突然覺得自己還有點幸運,幸好是個人。
不然他肯定也要膈應死了。
中午準備點外賣的時候,蘇知檐看到曲方明半小時前發來的信息。
他昨天給對方說周末的溫泉行他要帶兩個朋友時,本以為對方會排斥然後拒絕,畢竟沈年璟之前和曲方明兩個人之間莫名鬧得有些不愉快。
結果不清楚是礙于同學情分還是不好意思,曲方明居然同意了,而且看上去也很樂得更多人來。
他甚至反複問了幾次并且仔細說明情況,但曲方明依然很大方友好。
蘇知檐對這個人的疏離感一下就降低了幾分。
他比較喜歡這種做事得體的人,而且為人大方。
就像沈年璟那樣,不會讓人覺得不自在,相反,和這樣的人相處會很舒服。
蘇知檐點開和曲方明的聊天框。
【曲方明:這裡大概是我們套餐内的湯池,有多人池、雙人池和單人池。】
附上了幾張照片,另外還有套件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