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星樓仰起頭看着月亮,忍不住再次确認,“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夕歲流的眼睛裡滿是縱容,配合地承諾。
星樓覺得自己好像做夢一樣,對,做夢,雖然他還從來沒有做過夢,但他覺得自己就是像書裡寫的那樣,在做夢!
這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好最好的事!
星樓還沒有想到如何實現,夢想中的未來就自己跳到了他的懷裡。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語無倫次,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又甜滋滋的,像是和月亮一起吃了好多好多小蛋糕,然後擁抱着睡在那誘人的甜香裡。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
星樓從夕歲流的懷裡抽身,拿過一旁的畫,迫不及待地遞給他,雙眼亮晶晶的,“給你了,你的,不許反悔。”
夕歲流忍不住笑了,他接過那副畫,認真地道:“好,我的,不反悔。”
星樓滿意地笑了,主動把柔軟的黑發送到月亮的掌下。
夕歲流莞爾,用手輕撫着他的發,拉着他一起坐下。
星樓靠在他身上,一邊樂陶陶地沉醉,一邊又忍不住去看那副畫。
畫上,星星和月亮共同閃耀在黑暗中,一直在一起。
他拉着身旁人确定,“我們也會,這樣嗎?”
夕歲流溫柔地颔首,他看着充滿期待的星樓,眼神更加柔軟。
星樓看着畫,這一次他沒有不舍得,因為這副畫是他們兩個人的,會挂在他們的家裡,隻要他想,就可以随時看到。
他忍不住贊歎,“真好看。”
不過,他看久了有些奇怪,“顔色,不一樣。”
星樓握着自己的項鍊,指了指畫紙上的星星。
夕歲流:“因為,這才是它本來的顔色。”
他看着星樓掌心的石頭,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神色溫柔,“這塊石頭,是天上的星星掉了下來。”
“當時我不知道它為什麼掉到我懷裡,現在,我知道了。”
星樓懵懵懂懂,困惑地看着他。
夕歲流揉了揉他的黑發,也沒有解釋,而是笑着開口問道:“要吃點心嗎?”
星樓輕易被轉移了話題,他知道,月亮每次來都會給他帶好吃的,于是雀躍地點點頭,“吃!”
圖書室并不是一個适合吃東西的地方,星樓牽着夕歲流的手,準備到院子裡去。
希拉裡小姐就是這時候醒來的。
她吃力地擡起頭,迷茫地四處看了看,隻覺得渾身沒精神,大腦一抽一抽地疼。
希拉裡環顧四周,顯然,這裡是一個陌生而又簡陋的圖書室,不要說和圖雅聯合大學的真理圖書館相比,就連老師家的小藏書室都不能比。
她的思緒遲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星樓停住腳步,“希拉裡小姐,你醒了?”
看到他,希拉裡愣了一瞬,像是旋轉的齒輪突然卡了一下,但很快,似乎因為這次卡頓找到了吻合的凹槽,齒輪開始迅速轉動了起來。
她的記憶開始漸漸回籠,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希拉裡下意識喃喃道:“這裡是……彩虹福利院的……圖書室。”
她這麼想着,就像是敏銳地找到了亂麻的線頭,開始順着這條線捋了起來。
我為什麼會在彩虹福利院?
因為我答應了納特院長要為福利院的孩子們做心理咨詢。
我為什麼會在福利院做心理咨詢?
因為我回了米亞城,米亞在心理領域方面并不受重視,納特院長是第一個找上我的人。
我為什麼會回米亞?
因為——希拉裡突然皺起了眉,回憶的主幹在這裡突然斷掉,腦袋裡的齒輪像是突然卡死了一樣,她拼命回想,試圖從記憶裡找出緣由,可還是沒能想起什麼來。不僅如此,她的腦袋又開始疼了起來,那種疼痛仿佛來自大腦深處,讓她發出痛苦的呻吟。她伸出手拍打腦袋,試圖止住那種無處着落的痛苦。
正在這時,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讓她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夕歲流:“希拉裡小姐,看來您還是沒有休息好。”
“我沒有,休息好?”那股糾纏她的疼痛突然消失,希拉裡緩慢地放下手,遲疑着反問。
“是的,看樣子您是太累了,才會在圖書室裡突然睡過去。”
對面的男人笑着提議,語氣溫和:“不如就回去睡個午覺吧,等睡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回去……睡覺……”希拉裡怔怔地重複一遍,随後恍然大悟地開口,“是啊,我是太累了。”
希拉裡想起來了,她昨天借閱了一部分米亞精神病院的資料,研讀到很晚才睡,導緻今天過來做心理咨詢時精神不濟,和人聊着聊着竟然就忍不住睡着了……
“真的十分抱歉,”她站起身,看向星樓露出歉意的表情,“等下次我們再聊聊吧,今天我的狀态不好,看樣子需要回去休息一會兒。”
希拉裡說完,一種特别想要鑽進被窩裡好好睡一覺的沖動主導了她,也顧不得和納特院長道别,她疲累地拖着身子離開了圖書室。
剛走出圖書室外,溫暖的陽光就籠罩住了她,希拉裡一怔,突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剛才和她說話的先生是誰?她還沒有好好道謝,直接離開是不是太失禮了。
她不由得扭過頭,往後看了一眼。
圖書室内,陽光觸及不到的陰影裡,那兩個人正靠在一起,不知道說了什麼,少年突然笑了,年長者點了點他的額頭,充滿無奈。
看樣子,是關系很好、親密無間的……一家人啊。
希拉裡突然感到有點冷。
她沒再回頭看,攏緊了身上的風衣,匆匆地離開了。
今天太累了,還是趕快回去喝點熱茶,睡一個舒舒服服的午覺吧。
說起來,之前納特院長好像送過她一些茶葉,還挺好喝的……
希拉裡快步離開,并沒有注意到在她走後,圖書室裡的人突然往外看了一眼。
“怎麼了?”星樓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好奇地問,“希拉裡小姐,很累嗎?”
夕歲流收回視線,捏了捏罪魁禍首的鼻子,“所以你以後不要熬夜,不熬夜就不會那麼累了。”
“我才沒有、熬夜!”星樓不滿地開口,十分理直氣壯,“我是在,等月亮!”
“是你,來晚了!”
“好,是我來晚了。”
夕歲流無奈地應着,帶着他一起往院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