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C區的監控我黑不進去，但這個仿生人的腦袋可以重組成一台小型電腦。隻要知道了它的型号，我就能遠程破解，接下來可以做很多事情。”
明楓：“比方說？”
堇：“共享畫面，幹擾信号，黑掉門禁。”
她補充道：“當然，前提是你組裝成功。”
明楓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來吧，黑客老師，告訴我怎麼做。”
二十分鐘後，在堇的指導下，明楓組裝出了一台臨時電腦。
為了方便攜帶，她扒下仿生人的衣服，将電腦包在裡面，隻露出它的攝像頭，然後斜背在胸前。
艾柯：“這是你親手組裝的電腦，應該給它取個名字。”
明楓：“大娃。”
堇沒聽清：“什麼？”
明楓：“我在叫我的電腦。”
堇：“……”
明楓：“大娃的型号已經告訴你們了，連接上了嗎？”
堇：“連接成功。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叫了？”
明楓：“為什麼？這可是我的電腦。”
明楓：“你怎麼不說話了？”
艾柯：“小堇破防了，哈哈。明楓小姐，你真有趣。”
明楓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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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娃是由C區仿生人改造的，有基本的C區門禁權限。
在堇的黑客技術加持下，明楓利用它黑掉了路上的仿生機器人和監控設備，乘坐電梯來到他們所說的機密庫房。
那是一個巨大的後台機房，機房内的主機排列齊整，如同訓練有素的士兵，一絲不苟地運作着，龐大的數據流在看不見的地方湧動奔流，支配着整個城市的命運。
隔着半透明門牆，明楓看見千百個紅綠光點正在交替閃爍，那是賽博黑夜裡的人造星星。
明楓站在緊閉的機房門前，忽然打了個噴嚏。
“……？”
她用手指蹭了蹭鼻尖：“難道有熟人在想我。”
而在通訊器的另一端，堇和艾柯都沒有說話。
氣氛一時安靜下來。明楓能聽見他倆的呼吸聲，各有各的紊亂。
“居然真的做到了……”艾柯喃喃低語。
“……”堇依舊沒有出聲。
他們激動的情緒裡隐藏着興奮、恐懼、憤怒或者其他什麼，明楓分辨不出，隻覺得眼下這一刻好像變得意義重大起來。
她已經在這個破地方躲了大半天，途中更換了兩次身份，頂着一顆對這個時代一無所知的空空腦袋，居然闖到了一扇隐藏着莫大秘密的門前。
借助大娃的攝像頭，堇和艾柯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扇門的真容，說實話，和其他的門并沒有太大的不同——但對他們而言，意義則完全不一樣。
他們既像兩位即将挑戰惡龍的勇士，又像兩個快要抵達聖地的信徒，兇惡而虔誠。
還是堇率先打破局面：“不要浪費時間，先把密碼破解了再說。”
她對明楓道：“拔下那個——‘大娃’的信号傳輸器，放在門鎖旁邊，剩下的交給我。”
明楓照做了。
通訊器那頭傳來聲響：“啪嗒、啪嗒、啪嗒。”
此刻，斑駁島最天才的黑客之一，正在分秒不停地敲擊鍵盤，嘗試利用一切破解方法，打開眼前這扇門。
明楓倒是絲毫不緊張，幹脆就地坐下，搗鼓起了自己的拼裝電腦。
雖然五十年後的科技像長了翅膀似的飛速進步，但大部分機器理解和操作起來并不複雜，加上明楓本就腦子轉得快，沒花多少時間就上手了。
她研究得正起勁，成功讓大娃學會了叫自己“尊敬的女王大人”，卻忽然聽見通訊器那頭傳來堇的聲音。
“啧。”
哦豁，這語氣聽着可不太好。
沒等她提出疑問，艾柯先急了：“怎麼樣？”
“……”
堇又堅持敲了兩分鐘鍵盤，才開口說話：“抱歉。”
這是明楓第一次聽見她平淡無波的語氣有了變化，仿佛鉛塊沒入水中一般沉重。
艾柯不肯相信：“小堇，放眼整座斑駁島，我從沒見過哪個密碼是你解不開的。”
堇：“現在你見到了。”
艾柯：“……”
堇：“層層破解之後，我觸發了底層密保。這個密保，恐怕連五巨頭親自來了都解不開。”
艾柯：“你的意思是……”
堇：“它也許是這棟大樓的前任主人留下的。”
艾柯不說話了，把臉埋在雙手之間。
他的沉默裡有難以言喻的激動，也有無法形容的失落。
明楓跟着安靜了一陣，忍不住問：“你們有沒有Plan-B？”
艾柯：“硬闖進去算嗎？”
硬闖……？這個方案似乎對她的生命安全不是很友好。
“嗎喽的命也是命。何況我隻是‘原始人’，不是嗎喽。”
艾柯：“抱歉，明楓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明楓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我也隻是講個冷笑話。”
話說完，她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所以你們沒有别的辦法了……？那咱們的交易怎麼辦？不會作廢了吧？”
密碼解不開，門打不開，明楓就不可能進去拿到資料。拿不到資料，他們就不會幫助自己逃離公司大樓。
艾柯猶豫：“明楓小姐，我們——”
堇果斷：“嗯。”
好冰冷的一句“嗯”。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怎麼能用三十八度的嘴說出如此冰冷的話語。
雖然明楓連反抗軍的面都沒見過，但他們已經一路闖到了這裡，如今功虧一篑，居然就這麼幹脆地打算散夥了。
抛棄嗎？談不上。失落嗎？有一點。
那一瞬間，明楓的腦子轉得飛快，她開始思考怎麼憑自己的本事從公司溜之大吉。
可惜這與她的本事無關，再聰明的鳥兒也飛不出鐵做的牢籠，這是力量與技術的懸殊差距——雖然明楓不太願意承認這一點。
她與反抗軍，上一秒還是合作夥伴，下一秒就成了陌路人……
殘酷的事實赤裸裸地擺在她面前。難道，這就是2073年的斑駁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