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楓立刻明白了,也掏出一枚鐵片,用手指彈上半空,然後右手一抓,握拳放在金發男人面前。
她緩緩将手拿開,隻見那上面刻着另外半隻陰陽魚。
金發男人見狀一笑:“看來你就是‘土撥鼠’。”
明楓扯了扯嘴角:土撥鼠?這居然是許力給自己取的代号。
她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
“錢到位了?”
明楓随口抛了個引子,先看看對方怎麼接。
“這是自然,”金發男人雙手交疊,“但是得先驗貨。”
“你來這之前,沒驗過貨嗎。”明楓反問。
金發男人微笑:“來之前看的隻是樣品,不算。我要看到真正的大貨。”
明楓指尖敲了敲桌面:“想看貨當然可以,你自己去看,或者……我帶你去?”
“這位……土撥鼠小姐說笑了,我自己怎麼去?”
明楓:“具體的藏貨地點,我當然不會告訴你,但是大緻的地點……你也不知道嗎?”
她話音落下,金發男人仍在微笑,但眼底的笑意卻消失了。
他身後的卷毛冷不丁開口了:“大美女,你該不會……不知道貨在哪裡吧?”
明楓眯起眼:“是嗎?我看你倆也沒人是樸先生吧。”
金發男人沒說話,默默擡起手腕,将腕機的屏幕投影翻轉到對面,展示給明楓看——
上面俨然是許力的照片。
明楓當然沒有見過許力,但她在公司實驗室見過他哥許威,兄弟倆長相有七分相似,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土撥鼠’。他叫許力,四天前已經死了。”
“……”
“那麼,冒牌貨小姐,你是誰派來的呢?”
明楓沉默。她聽見耳内的通訊器傳來細小的噪音,顯然是來自摩恩的警示。
明楓調整了下狀态,面不改色:“我是許力的室友。”
……雖然住進去的時候他人已經沒了。
聽她這麼說,一直沒精打采的卷毛忽然湊近了桌子,支起下巴認真打量了她幾眼。
“不可能。你這樣的大美女,不會看上許力那種人,更别提和他住一起了。不如考慮下我怎麼樣?做我的‘室友’,我會為你寫一首世上最美的情詩——比AI寫得更好。”
“……”明楓無語,“你這樣,有點輕浮了。”
卷毛吹聲口哨,坐了回去:“抱歉美女,是輕浮了點,下次換個方式再約你。”
明楓:“……”
别看卷毛個子不高,一副身體孱弱的樣子,調起情來倒是遊刃有餘。雖然他話裡都是假意,沒幾分真心,但那對眼睛好像天生藏着故事似的,越看越吸引人。
金發男人自帶控場能力,輕咳一聲,把話題又拉了回來:“所以這位小姐,你是代表誰坐在這裡的呢?”
明楓:“許力是死了,但他的貨可還在。這貨是誰的,我就代表誰。”
金發:“所以你是獨角幫派來的,要摸清我們的底細。”
明楓:“而你是樸先生派來,代他完成交易的。”
金發:“……”
明楓:“……”
兩邊都猜對了,小屋内的氣氛卻驟然降溫。
金發:“既然我們都是代理人,那就不用拐彎抹角了。我的雇主樸先生要求今天必須把貨提走,拿不到貨,今晚恐怕不好善終。”
明楓:“是嗎?很不湊巧,獨角幫也要這批貨。凡事講個先來後到,是他們先給公司付的錢。你們吃點虧,把貨讓出來。”
金發:“這不可能。更何況……你們壓根不知道貨在哪。”
明楓:“你們不是也不知道?”
“……那就沒得聊了。”
金發離開桌面,“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熟練地從腰間掏出一把槍,槍口直指明楓的心髒。
明楓也站了起來,掏出自己從旅館借來的槍,對準金發男人:“獨角幫已經派人圍住了整個港口,現在動手,你們跑不掉的。”
卷毛瞄了瞄對峙的兩人,嘴角一扁,也跟着站了起來。
“這位小姐,我們能來這裡,當然不會毫無準備。這裡已經被事先埋好了炸藥。”
明楓:“你們瘋了?要同歸于盡?”
卷毛:“也不算吧。我們當然沒那麼想死,這隻是一種必要的威脅。不想讓我們走的話,今晚誰也走不掉——包括外頭那群獨角幫的人。”
他頓了頓,又道:“當然,能和美女殉情,我也是很樂意的。”
明楓:“……拒絕。”
卷毛露出一個失望又可憐的表情,退到一邊去了。
而金發卻在此時叩動了保險栓。
與此同時,明楓聽見通訊器裡傳來摩恩的聲音。
“哼,兩個毛頭小子,以為我會害怕這種程度的威脅?把人給我扣下來,一起上!”
千鈞一發之際,明楓忽然大喊一聲:“等等!”
她把耳内通訊器一摘,對它吼道:“給我五分鐘,誰都别動手……!”
接着,那枚小東西被她丢到地上,踩了個粉碎。
“……?”
在對面二人略帶疑惑的注視下,明楓看向金發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肯定道:
“終于見面了,艾柯。”
突然被人認出,金發男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随後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臉的難以置信。
“明……明楓小姐?你真的還活着?!”
明楓的槍在手裡轉了半圈,率先收了起來。
她主動伸出右手,做了個邀請對方握手的姿勢:“之前多謝你們。”
艾柯連忙把保險栓推回去,正準備和她握手,卻被身邊的卷毛男人搶了先。
卷毛雖然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掌心卻是溫暖的:“原來你就是明楓啊。美女你好,我叫宋小浪,堇和艾柯一定向你提過我吧。”
明楓和他握了握手:“‘老弱病殘’四人組,你是其中哪個?”
“……”
宋小浪的動作僵住了,轉頭用一種帶着怨念的眼神看向艾柯。
而艾柯心虛地挪開視線,聳了聳肩。
“小堇說的,跟我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