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仙,銀仙,請問你是男生還是女生?”
花原率先開口,她的喉嚨有些發緊。
錢币緩緩移動到寫着“女”字的圓圈内。
“女生嗎?”
小林一怔。
“不是中島同學……”
花原扭過頭和早川竊竊私語。
“那要不把她請回去,我們再重新請一次呗,多搞幾次總能請到中島的。”
小林吊兒郎當的聲音剛落下,錢币就不受控制地劇烈抖動起來。
“啊!”
花原吓得驚呼一聲。
磁帶轉動的沙沙聲依舊充斥着空蕩的教室,有種詭異的平靜感。
“繼續問。”
繪琉冷不丁出聲。
請來的錢仙是女性。
耶夢加得上的那個人說得果然沒錯。
她極力按捺着心中的激動,看來第一步已經成功了。
隻要這樣巧妙地小小修改儀式過程,就可以……就可以召喚出和她有血緣關系的死者。
馬上就能見到她了。
“銀仙,銀仙,你多大啦?”
花原怯生生的聲音響起來。
錢币靜了靜,随即移動到寫着數字十七的圈内。
“花原,你個膽小鬼磨磨唧唧的問的什麼破問題,”小林大大咧咧地高喊,直奔主題,“錢仙你知道中島是怎麼死的嗎?”
硬币停止了移動。
有那麼一瞬間,繪琉覺得連錄音機裡的磁帶轉動都卡頓了一秒。
這盤磁帶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有點奇怪……
錢币再次開始移動。
它拼出了“知道”這兩個字。
“看吧!我就說嘛,”小林興奮地左顧右盼,“怎麼樣怎麼樣,不如直接趁熱打鐵問問中島是怎麼死……”
“銀仙,銀仙,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繪琉驟然響起的話音打破了小林的沾沾自喜,他不悅地沉下臉來叫嚷:“喂,繪琉,我不是說了不要問那種多餘的事情嗎?”
朝比奈繪琉隻是全神貫注地注視着錢币,對小林的意見全然視而不見。
這一次,錢币轉移到了寫着五十音圖的部分,移動了好幾下。
窗外的天色早已漆黑一片,教室内除了昏黃暧昧的燭火外無任何其它光源,沒有聲音的錄音帶仍兀自在講台上緩緩轉動着。
“明……坂……理穗……”
弘子逐字拼讀出來後立刻想起什麼一般“啊”了一聲,她反應過來:“是三年前去世的那個女生的名字!”
朝比奈繪琉按住硬币的手微微發抖。
“終于……”
來了。
她喃喃。
正當她想要開口時,錄音機裡突然發出了磁帶卡頓的聲音。
“什麼動靜?”
早川最快擡頭,他用眼神詢問大家要不要去調整磁帶。
“别管了别管了,我看這什麼被詛咒的磁帶根本就是騙……”
小林話音一頓。
因為他聽到了。
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
一陣輕輕的、細細的,如泣如訴的哭聲正從錄音機内幽幽飄出來。
所有人都在這瞬間屏住了呼吸。
靜。
昏暗的教室裡,靜得連窗外微弱的蟲聲都清晰可聞。
早川咽了咽口水:“磁帶……是不是壞掉了?要不,我去把它關掉吧?”
燭火飄搖一瞬,那哀怨的嗚咽聲似乎加大了一點。偶爾有錄音機的沙沙聲夾雜其中,哭聲變得嘈雜。繪琉豎起耳朵細細分辨,隻覺得那哭聲高高低低,似乎并非出自一人。
早川起身離開座位,就在他按下停止鍵的那一秒,門外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誰?”
五人齊齊扭頭,緊張地盯着自行開始轉動的門把手。
吱嘎——
門開了。
可是外面一片漆黑。
什麼人都沒有。
一縷涼風吹進來,腦中緊繃的弦驟然斷裂,早川長舒一口氣:“什麼啊,是風啊。”
他自言自語着,三步并作兩步将教室門重新關上。
“早……早川……”
花原顫抖的聲音響起來。
“你又怎麼了!”
回答的人卻是小林,他眉頭擰成“川”字,顯得相當不耐煩。
“你們聽……”
繪琉凝神。
弘子的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她驚恐地喃喃:“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被按下停止鍵的收音機——
仍不住地發出幽微的嗚咽聲。
“該死!”
小林罵了一句,沖上講台,高高舉起錄音機狠狠往地上一砸。
巨響之後,錄音機滾落地面,蹦出幾塊紅黑色塑料碎片。小林仍不肯罷休,他瞪大了赤紅的雙眼,掀簾開窗一氣呵成,拎起錄音機作勢就要往樓下扔。
“不可以!”
朝比奈繪琉驚呼一聲,起身時被椅子勾了一下,踉跄着跑上前阻攔。
那盤錄音帶還在裡面!
“小林!你冷靜一點!”
弘子也連忙勸阻,她身旁跟着緊攥她衣袖,膽戰心驚到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花原:“等等,别、别丢下我一個人!”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
小林試着掙脫束縛,正當他高高舉起收音機時,下一秒,瞳孔驟然一縮。
花原依偎着弘子不願睜開眼睛,繪琉順着小林的視線看過去——
發現窗外正對的恰是那片充滿怪談與傳說的小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