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那裡有一處擦傷,上下的肌膚觸感有細微的差異。
陳少恒屈指摳了摳便掀起一塊類似人皮的東西。
“這是啥?”林虎哪見過這場面,簡直像極了話本裡的生剝人臉,要不是看見面具之下還有完整的肌膚,他都想兩眼一翻暈過去得了。
等到完整地将那層皮揭下,死者搖身一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好一招金蟬脫殼!”林虎抹了把胸膛,有些後怕地感慨道:“差點上當了!”
陳少恒若有所思,他又将皮重新貼了上去。雖然不那麼服帖,但是不仔細看也發現不了。“将屍身帶回去,尋個仵作,我要知道他是何時死的?”他頓了一下,“另外....酉時三刻,我要在茶樓見到所有人。”
林虎不解,“少将軍這是?”
“人既已死,也算了了,打道回府吧!”陳少恒面無表情說着話。
也不知從哪裡刮來道風,有片葉子飄落不定歇在林虎肩頭。
陳少恒見了,上前兩步替他撣了。
兩人靠得很近,林虎側頭都能看見陳少恒鼻尖的小痣。
他聽見陳少恒又輕又快地開口道:“動靜越大越好!”
他們要找暗探,有人貼心的将暗探送到他們跟前,至于是死是活,是真是假全然不顧。但是此局實在簡陋,,明眼人多看上兩眼,便會發現不對。到底是背後之人倉促,還是故意為之?所謂何故?
最令他不解的是,甯玊的祖母身中‘忘幽’究竟是意外,還是老人家無意撞見了什麼?
‘忘幽’和暗探雙雙出現在荒城,到底是偶然,還是兩者之間有牽連?
“北漠十四部的王室麼?”陳少恒喃喃道。
過去一年半,邊境時常與北漠十四部的納日部和薩日部有摩擦,但是那也隻是戰場上的針鋒相對,他們不可能跨越邊境線來到漠城,更何況他,他們就算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了漠城,也不可能手握‘忘幽’。
要說起北漠十四部的王室,且留在餘國的。陳少恒知道和認識的有且隻有一個。
陳少恒很快就從仵作的口中得知了死者的身份,正是今日夜間打更的更夫。因此陳少恒将計就計将一行兄弟喚了回來,佯裝夜間回營。本以為要周旋一段時間,沒曾想他自己倒是送上門了。
茶樓的地下别有洞天,竟是一處牢獄。此時十幾個漢子坐滿了僅有的三張桌子,擁擠但不失秩序。
林虎砸吧砸吧嘴,“會不會太容易了?”
腦袋忽然吃了一記,力道不小,他往前竄了好幾寸方才維持平衡。咬牙切齒地回頭喊:“打我做什麼?”
打林虎的是個臉上有疤的男人。
那道疤痕呈月牙型,自他的鼻梁斜飛入鬓,平和溫良的長相,硬生生多了幾分兇狠氣。但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和他的長相一樣,是個溫柔的人。
“瞎說什麼呢?大夥兒一連蹲了他那麼多天,好不容易嘚着了,你倒是貧上了。”
他損人沒什麼氣勢,林虎不怕他,嬉皮笑臉呲個牙傻笑,“王大哥,我就是覺得我們抓他太快了。沒有得意的意思。”
王淼面上溫柔,待人也溫柔。但是年齡大出他們不少。多數人如果規規矩矩,都得叫他一身師傅,剛入營那會兒,都是王淼在照顧。
他能力好,從俘虜嘴裡撬出暗探在漠城的就是他。因此,大夥也尊敬他。
“嗯。”王淼點點頭,“我們烏泱泱一堆人,識趣的也該知道沒勝算。”說着他瞅了一眼被關在牢裡的暗探本人。
後者似在回應他,抖動得腿下的稻草發出悉悉窣窣的聲音。
他滿意的哼笑,臉上的疤随着動作鼓起一條,顯得都沒那麼可怕了。
“欸,林虎!”有個人突然問道:“少将軍去哪了?”
林虎道:“說是馬上要走了,跟個朋友打個招呼。”
王淼稀奇道:“咱們少将軍不是京城來的嗎?怎麼還認識漠城的朋友?”
“該不會是紅顔知己吧!”身邊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擠眉弄眼,一臉’咱們都懂。’的表情。
惹得衆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抛給林虎,林虎也抓心撓肝地想知道,但是未知全貌,他哪裡敢說,“沒有的事,是位公子。”
衆人覺得沒意思,立馬轉移話題,七嘴八舌聊了起來。
一片歡聲笑語中,角落裡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少年眉間輕蹙,他沒有加入衆人的閑談,而是望着牢房中的所謂暗探若有所思。
等到衆人發現他時,他已然挪到了牢門旁,和裡面的‘鹌鹑’四目相對。
半響後,牢房内濕了一塊....
給人吓尿了!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