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玲滿臉擔憂,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披上便下床看他。
“肖珏,肖珏,”肖玲拍了拍他的臉,呀!手碰到他的皮膚時像似碰觸到火爐般,灼熱得吓人。
呀!他又發燒了。
“她才離開五天,他怎麼又生病了?也不知道這幾天他一個人到底是怎麼過的,”肖玲一邊找上次肖珏生病時醫生開的退燒藥,一邊嘴裡嘀咕。
從桌子的抽屜裡翻出一小袋迷你塑料袋,還好,裡面還剩三顆白色藥丸。
倒了杯溫開水,從袋子裡拿出一粒白色小藥丸,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肖珏旁邊,蹲下後,将水杯放地上。
正準備将他扶起時,肖珏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拽住,“姐姐,姐姐,救我——”
肖珏的嘴一張一合,痛苦的神情讓她心頭一滞。
此刻肖玲感到萬分揪心,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胸脯,安慰道:“姐姐在呢!沒事的,你發燒了,需要吃藥,來,咱們坐起來吃藥。”
肖珏似是聽不到她的話,眼皮都沒掀開。
“來,我們坐起來吃藥。”肖玲隻能用力将他拽起,拉扯間,碰到他的後背。
“嘶——”肖珏發出痛苦的聲音,眉頭皺成一團,鮮紅的嘴唇在刹那間白了幾分。
不對呀,她剛剛雖然使了勁,但不至于讓他疼成這樣吧。
面帶疑惑,肖玲下意識就掀起了他的衣服。
背部一大片淤青,紅紅紫紫,觸目驚心。
突然,她似乎想到什麼,将他衣袖往上拉,又是一大片青腫,接着她将他的褲腿挽上去,仍然是淤青一片。
這些到底怎麼來的?肖玲顫抖着手指,想碰不敢碰,腦海裡閃過了無數個不好的念頭。
到底是誰欺負了他,肖玲難過極了,她發誓一定要把傷害他的人繩之以法,讓那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姐姐?”肖珏睜開了雙眼,兩眼無神地叫着。
肖玲拍拍他的手,“來,先吃退燒藥。”
肖珏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後,好似确認她的身份後,才聽話的将藥服下,然後咕哝了一句,“姐姐,你别走。”
躺下後,便暈暈乎乎暈睡過去。
潮紅的臉上透着病态的倦容,這樣看着,肖玲覺得他好似又瘦了,前幾天好不容易長出來的那點肉又沒了,顴骨凸顯,頭發淩亂,即使這樣,他看起來像上好的瓷器出現了一絲裂紋,一種另類的破碎美感。
萬幸肖珏在吃退燒藥後,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天醒來,整個人狀态好很多,起碼眼神看起來是清明的,這樣讓肖玲不禁松了一口氣,身體要多養養才行。
看肖珏乖乖地低頭喝完了手裡的粥後,肖玲問出了她忍了一晚上的疑問,“這幾天有人欺負你?”
姐姐為什麼會這麼問?驚訝在肖珏眼中劃過,“沒有。”
肖珏說完後見肖玲明顯不信:“姐姐,真沒有,你放心。”
沒有?她猜錯了?肖玲疑惑道:“那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
呃?還是被姐姐發現了,本來自己是不打算告訴她的,肖珏猶豫了片刻,還是如實告訴肖玲自己這幾天去工地打黑工的事。
肖玲聽着他輕描淡寫地說着打黑工的事,然後從衣服兜兜裡掏出一把錢,有十元的、有五十元的,也有一張一百元的,他遞給她錢的時候,慘白的臉上泛起一圈紅暈,挺起胸脯,開心地說:“給,姐姐這裡有四百元錢,是我自己掙的,都給你。”
給出時,突然想到什麼,他抽了四十元回來,眼睛彎成月牙,鄭重地說:“我記得烤雞一隻四十元,姐姐我要請你吃一整隻烤雞,而且兩隻雞腿都給你吃。”
然後,将剩下的錢都遞給肖玲。
肖玲下意識地接過他的錢,紅紅綠綠的鈔票在她手心中輕如蝶翼,卻在她心中重如泰山。她低垂着眼,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遮住了她深邃如海的眼神。
半晌後,她才輕輕說:“這是你自己辛苦賺的錢,這錢你自己收好,姐姐不要。”
“不,我的錢就是姐姐的錢,姐姐收着。”眼看姐姐不要,肖珏眉頭緊皺,眼神着急,姐姐這是不把他當自己人?
心裡一急,感覺喉嚨裡有千百隻螞蟻在爬,一連串咳嗽聲如狂風暴雨突然襲來,劇烈的仿佛要将五髒六腑咳出來,吓得肖玲臉白了幾分,也顧不上合不合适,一把将錢收起,轉身去取水。
好不容易才将嗓子裡的癢意壓下,肖珏就着肖玲的手喝了幾口涼白開,穩了穩心神,一擡頭,便對上姐姐那雙充滿擔憂的眼睛,他不喜歡姐姐老操心,心下一動,說:“姐姐,我前幾天又看到一個衣冠禽獸,沒想到咱們這衣冠禽不止一個。”
又看到一個衣冠禽獸?肖玲愣了一下,怔愣間,便聽到肖珏肯定地說:“沒錯,我肯定這個人比我們那天碰到的那個衣冠禽獸更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