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天氣寒涼。瞎子把錢放在了桌子上,招呼衆人收拾東西向着山裡去了。走到夾子溝的時候天還是灰蒙蒙的,前方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似有一群陰間使者索命來了。
“有鬼!”有個膽小的大喊大叫,這一喊加重了衆人了恐懼,隊裡瞬時間就炸開了鍋。
“我們中會有人死在這裡。”趙半仙兒掐着指頭,兩撇小胡子直打哆嗦。
“不是鬼。”瞎子說。
“這是自然現象,山風吹過山谷時形成的,就像人們吹笛子,空氣在狹小的空間裡快速流動就會形成這種現象。”
“可以啊,我還以為你真是來旅遊的呢!”瞎子笑看着靈兒。
張起靈察覺到還有其他真正存在的東西,遞給瞎子一個眼神。
“大家小心,有其他的東西。”瞎子轉頭對大夥道。
一個黑影沖了過來,靈兒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張起靈眼疾手快,捏住了那東西的脖子,定睛一看,原來是隻猴子,隻不過這些猴子與平常的猴子不同,個頭更大、獠牙鋒利、爪子尖銳。
“到山谷那兒去。” 張起靈道。
靈兒點了點頭,先行朝着前方的山谷跑了過去。張起靈則轉身去救隊伍裡的其他人。不知何故,那些猴子不進山谷,悻悻地在谷口轉了轉,發出不甘心的聲音,嘶叫了一會兒,便跳進了山裡。沒過多久,山裡就恢複了安靜。
“黑爺,姬鵬他們三個沒進來。”趙半仙喊道。
瞎子吩咐衆人在此休息,叫了李國雄還和黃毛一起出去找人。在谷口不遠處發現了三人的屍體,場景慘不忍睹,屍體上的腦袋已經不見了。
張起靈牽着靈兒到一旁細細地檢查。
“小哥,我沒事。”
他點點頭,松了口氣。轉頭掃了一眼,杜啟的手臂被猴子的獠牙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張起靈掏出了包紮用品,走了過去,遞給趙半仙兒,“給他止血。”
“诶,張爺。”
雖然和這群人隻是合作,與大多數人不同的是,黑瞎子和張起靈,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也不願意見到有人無端死去。
天亮後,夾子溝裡的霧氣也漸漸散了。夾子溝不長,約兩公裡左右,很快便走通了頭。一座巨大的石頭雕像攔在盡頭的路中間。石像約五米高,寬度占據了夾子溝的五分之四,兩邊僅容一個人通過。
遠看着,那是一隻落在地上站住的鳥,兩邊的翅膀順着尾巴向後收,爪子牢牢地抓住地面,像守門神,傲首挺胸,目視前方。
“小哥,這東西在我夢裡出現過。”
“人面鳥雕像。”
“你有印象?”
他點了點頭。
前方的隊伍裡傳來慘烈喊叫。幾個打頭的雙腳踩空,掉進了地底。瞎子蹲在地上,手電光線所到之處均積滿了渾水,哪裡還找得到人影?
“附近到處都是這種陷坑,這底下很可能有一條暗河。”瞎子打量着四周,他們已經走進了一個天然“狩獵場”,周圍山體連綿不絕,頭頂的天空陰暗異常。
“小哥,那雕像轉過來了。”
張起靈順着靈兒的手指看去,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突然,遠處的草叢裡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跟緊我。”張起靈下意識地握緊了靈兒的手。他話音剛落,隻聽瞎子大喊:“跑!”
隊伍裡的人愣了幾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三人已經沖出去十幾米了。
“啞巴張!!!十點鐘方向!!!”瞎子追了上來,指着山坳處的一條縫隙。一通狂奔,總算在這縫隙裡得到了一絲休息。
“媽的,那些蛇竟然埋伏着等我們。”李國雄嚷道。
“我們應該觸發了機關,使得那人面鳥雕像轉動,那些蛇就被放了出來。”瞎子解釋道,看了一眼張起靈,張起靈點了點頭。
“二位爺,那是什麼蛇?”黃毛問。
“聽人說,那蛇叫野雞脖子。”趙半仙道。
李國雄拍了一下大腿,“你這麼一說,那蛇腦袋頂上好像真的長了一個大雞冠。他娘的,紅豔豔的,雞不雞,蛇不蛇的,真是邪門!”
“半仙兒,你聽誰說的?”瞎子問道。
“黑爺,我去年給人算命的時候,有個人給了我一張圖。”說着這趙半仙掏出一本發黃的《野鶴全書》翻了起來,将書中夾着的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了瞎子。這張圖是手繪的,為了保存,紙張被油浸透過。
瞎子接了過來,張起靈一眼就看到那張圖上畫着兩條蛇,一條便是剛剛遇到的那種頭上長雞冠的蛇,還有一種,比野雞脖子能小一些,腦袋呈棱形,通體深黑,背上長滿了毛。
“這蛇……”靈兒指着那條長着毛的蛇,不可思議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趙半仙,“叫什麼?”
“這個……, 我也不知道。沒人說,也沒見過。”
靈兒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張起靈,“小哥,咬我的,就是這種蛇。”
張起靈拿過了瞎子手裡的圖,仔細地看了幾秒,悶聲道:“黑毛蛇。”
“啞巴張,想起什麼了?”瞎子問道。
張起靈皺着眉頭,沉重地呼了口氣,搖了搖頭。
“黑爺,張爺,把圖翻過來瞧瞧。”趙半仙笑着對二人道,他說話的時候,兩撇胡子忽上忽下。
張起靈把圖翻了過來,隻見上面畫着一條河。
“二位爺,這寶貝所在之地,必要經過一條黃泉。”趙半仙把腦袋湊了過來,眼裡一副故作詭異的神情。
“黃泉?”黃毛瑟縮地看着衆人。
瞎子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黃毛的腦袋,“怕了?黑爺我給你出個主意。”
黃毛戰戰兢兢地盯着瞎子嘴角那一抹微笑,瞎子用下巴示意黃毛轉過頭去。黃毛狐疑,轉過臉去,見杜啟靠着牆壁直哆嗦,顯然被剛剛的野雞脖子吓破了膽。
“黃毛,人是你帶來的,後面的路不好走,你帶着你這位兄弟回去吧!”
“黑爺,”黃毛不情願地轉過頭來,五官都皺到了一起,“我……, 我沒想帶他來,是他自己要跟我來的。我還沒摸到寶貝呢,我怎麼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