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有些奇怪。放眼望去,灌木叢生,翻過山頭,背面卻怪石嶙峋,半山之處,百畝草地連接着另一座山,草地上,四處生長着一些綠色的植株,約摸半米之高。
天色再次暗下去,三人穿梭在稀稀拉拉的綠色植株中。靈兒打着手電,時不時停下來去看那些奇怪的植株。
“這種植物,我從來沒有見過。”
“沒見過很正常。”瞎子道。
“不。”靈兒看着植株頂上那團密密麻麻的綠骨朵,眼神裡浮現出隐隐的擔憂,“我認識地面上所有的植物,卻偏偏沒見過這一種。”
“别靠近。”張起靈道。
“嗯。”
“二位,繞道走就行。咱們先别研究了。”
瞎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山裡頓時安靜異常。張起靈神色嚴肅地盯着遠方,靈兒摸不着頭腦,隻能安靜地站着。找鬼這件事,瞎子靠眼睛,張起靈靠直覺,靈兒靠……他倆。
“來了。”
張起靈話音剛落,黑暗裡傳來女人的哭聲。山谷裡刮起微風,哭聲在暗夜裡和風聲撕扯,悲慘異常,聽得人毛骨悚然。
若不是有兩位大神打頭,靈兒一秒鐘也不想在這種地方多呆,看着張起靈和瞎子的背影,她在心裡暗想,就是那鬼沖過來,也得掂量掂量。
正思索着,走在前面的兩個人一溜煙沖了出去。靈兒心中一驚,隻一秒,隻剩兩個光點在黑暗裡閃動,而且越來越小。不打招呼的嗎?她心慌了,拔腿就朝那兩個光點追去。
不能怪靈兒跑得慢,實在是那二人跑得太快。她跑了一會,四下裡已經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中。
“小哥!”
“瞎子!”
無人回應。
靈兒的心越跳越快,手足無措,打着手電轉了一圈,全然忘記了張起靈和瞎子消失的方向。好在哭聲已經消失了,不然在這種看不見鬼的情況下,她覺得自己一定會被直接吓死。
她不敢亂走,隻得等在原地,盼望着天快亮。蜷身蹲在地上,警惕地盯着四周。
這邊,張起靈和瞎子追了一陣,在一條河邊停了下來。
“進洞了。”瞎子指着河流盡頭的黑暗道。
張起靈打着手電晃了晃,此時,無盡的黑暗已經籠罩了整座山頭。他忽然生出一種怪異感,前面的怨氣極重。
“喂,啞巴張!”
張起靈回過頭來。
“那個,你媳婦……”
瞎子話還沒說完,張起靈已經意識到了什麼,打着手電就往回跑。
“丢了……”瞎子看着張起靈快速遠去的手電光,慢吞吞地吐出了最後兩個字。
“靈兒!”張起靈有些焦急的聲音穿破了黑暗,在山谷間回響。
“小哥!”遠處傳來回應,聲音裡滿是急切的歡喜。
天空沒有一絲星影,在黑暗的原野上,風聲呼呼地響。兩個手電光循着彼此的方向快速靠近。忽地一瞬間,融合在一起。
“我知道你會回來找我的。”靈兒仰着頭沖張起靈笑着。
“會的。”張起靈點了點頭,放開了懷裡的靈兒,低頭看着她的眼睛,她總會等他的,如此堅信的眼神。
“小哥,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牽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回河邊。
河邊亮起了馬燈,瞎子不見蹤迹。隻見打開的背包扔在地上,帳篷剛打上一邊的樁子。瞎子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視線,暫時離開了。風停了下來,腥臭味從河床底部散發出來,萦繞在鼻子周圍。
“瞎子!!!”靈兒試着喊了一下。
沒有回應。天殺的,就不能好好聚一起三人行動嗎?
張起靈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稍作思考,決定沿着河床下去看看。
這條河流已經幹涸了,河床上可見一些腐爛的動物屍體。從他們所站之地到河床底部,約摸有六米之高。沿着河床走了十分鐘左右,一個天然大溶洞赫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洞的深處傳來水聲。洞中的溫度明顯比外面低,越往裡走,寒氣越發逼人。
“瞎子!!!”
喊聲在洞裡回響,不多時,前方出現了拐彎。
“别過來!!!”瞎子的聲音從洞裡傳來,“前面有沼澤,别再繼續往前走了。”
張起靈迅速解下背上的黑金古刀,刀柄處綁上繩子甩了出去,“接着!”
瞎子精準抓住了刀柄,張起靈一使勁,瞎子便被扯出了沼澤地。
三人迅速撤離,回到了帳篷所在。馬燈下,靈兒才發現瞎子大腿以下全是大大小小的洞口,一些細小的黑色蟲子時不時從他身上爬出來。
“那沼澤裡全是這種屍蹩。”瞎子狠狠地踩死了這些地上爬的小蟲子,甩了幾個進火堆,燒得一股難聞的氣味,混着柴火劈裡啪啦地響。
靈兒将燒開的熱水打濕了毛巾,遞給瞎子,“你怎麼一個人就進去了?”
“那個女鬼在裡面,我就跟進去了。再往裡走,有一個巨大的屍堆。”
“那裡面豈不是全是沼澤,咱們還怎麼走?”
瞎子搖了搖頭,“這條河的水通往地下,得等下大雨,河水再次漲起來,坐船才能進去。”
坐在篝火旁的張起靈正心細地擦着黑金古刀,悶聲道:“墓不在這裡,我們走錯了。”
瞎子擡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