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嬉笑着繼續講他的笑話，“傻子偷乞丐的錢包，被瞎子看到了，啞巴大吼一聲，把聾子吓了一跳，駝子挺身而出，瘸子飛起一腳。哈哈哈.....”

張起靈轉頭看了瞎子一眼，眼神裡的内容稍稍讀取一下，不難得出傻子二字。

“喂！你不要這麼嚴肅行不行，新年新氣象，你換個表情，來，笑一個。”

瞎子拿起刷子沖張起靈的臉去了，不過沒有得手。

張起靈一語不發，把刷子插進油漆桶裡，徑直回屋。

大街小巷響起鞭炮的響聲，張起靈來到廚房門口，看着靈兒的背影在升騰起的炊煙裡穿梭，他走了過去，默不作聲地幫忙。

靈兒掀開鍋蓋，拿起一隻筷子戳了戳蒸鍋裡的白切雞，“小哥，平常人家都這麼過年，我們以前也是。”

張起靈嗯了一聲，見她關了火，戴上手套忙把雞端了出來放到一邊冷卻。

“今年加上瞎子，晚上吳邪過來和我們一起放煙花，人漸漸多了。真熱鬧。”靈兒一邊說着，一邊指揮張起靈把油罐子端出來，“我們給瞎子炒個青椒肉絲。”

張起靈站在她旁邊，把砧闆上的白切雞切成塊。他最愛這道菜，看靈兒老做，自己也會了。

兩人在廚房忙碌着，靈兒像個小話唠，張起靈隻聽着，偶爾給個回應。“嗯”是他的常用語，尤其不下鬥的時候，使用頻率逼近百分百。

瞎子見他們忙，說什麼廚房站不下他，索性癱在沙發上看電視。這個新彩電也是剛買的，今天大部分的電視台都在播新聞，瞎子翻了幾下，停留在了少兒頻道正在重播的哆啦A夢。一把年紀了，像小孩子一樣惦記着小叮當的口袋。

太陽落下山頭，冬天的晚霞一樣溫暖。菜肴滿桌，春晚輪播。時光就這般，在張起靈的腦海裡刻下紅塵的記憶，他像平常人一樣，細細地體味着柴米油鹽。他從山海逃離，順着人流的方向，一步一步走進歡聚一堂。

晚上十二點，吳邪踏着2004年的第一聲煙花響，推開了瞎子家的院門。

“來了！！！”靈兒歡呼着朝吳邪揮手。

吳邪眼裡彌漫着欣喜，“說好的。”

胖子發來一條彩信，吳邪打開手機，那是一張照片，胖子一邊吃年夜飯一邊比了個耶，滿嘴油光。吳邪舉起手機，拍了張靈兒和小哥放煙花的照片給胖子發過去。

胖子收到彩信，直接打來了電話。

“天真，丫的你們三兒在一塊兒過年，不叫胖爺我？”

吳邪開了免提，“不光我們三個，還有個瞎子。”

“什麼瞎子？”胖子擔心自己快樂四重奏的位置被取代，聲音蓋過煙花響。

“我也才認識沒多久，反正不是個正常人。” 吳邪沒撒謊，他說的是他的心裡話。

瞎子聽了，一把勾住吳邪，“老子哪裡不正常？”

靈兒樂得合不攏嘴，湊過去，沖着吳邪的手機屏幕大喊，“胖子，新年快樂呀！”

電話那頭傳來胖子興奮的聲音，“清河啊，新年快樂，小哥兒呢？”

“小哥在旁邊。”

“小哥兒，新年快樂！”

張起靈看了一眼吳邪手裡的手機，盯了幾秒，沒有說話。

胖子锲而不舍，“喂，喂，小哥兒？”

靈兒拉着小哥的手，對電話那頭的胖子嚷道：“小哥讓我和你說新年快樂！”

吳邪仰頭看着漫天的煙花，“祝我們都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