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裡，靈兒睡得迷糊，聽到吳邪喊她，揉揉眼睛忙問怎麼了。

“清河，我好像瞎了！”

“什麼？”她驚得一睜眼，發現自己眼前也是一片漆黑。“是不是沒開燈，我也看不見啊！”她将手伸向吳邪的方向，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閃電般又縮了回來。

“清河，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拿着什麼？”

“打火機。你也看不見火焰？”

“這是怎麼回事？”靈兒使勁眨眼，卻毫無緩解的迹象。

“他娘的這也太詭異了。那胖子他們上哪兒去了？”

靈兒心慌意亂，“小哥和胖子應該還在外面，恐怕也和我們一樣。”

吳邪側耳傾聽，“我去，外面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二人心中一驚，不約而同開始大喊：“小哥，胖子！”

突然什麼東西沖了進來，兩人吓得一哆嗦。

“誰？”

那東西好像也受了驚，又沖出帳篷去了。兩眼一抹黑的吳邪和靈兒汗毛直豎，繃緊的神經還沒放松，又有什麼東西沖進了帳篷裡。

“丫的！誰！”吳邪破口大罵。

“别說話，小點兒聲。”是胖子的聲音。

“胖子，小哥呢？”靈兒問。

胖子麻利地掏出兩個防毒面罩給他倆罩上，壓低聲音道：“外面全是蛇，你們别出聲。他娘的這林子裡的瘴氣有毒，我和小哥兒意識到的時候立刻就去帳篷裡找防毒面具了。”

發現胖子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靈兒大感不妙，焦急地問道:“小哥現在在哪兒？”

胖子握着靈兒的手，将一把匕首放在了靈兒手裡，“清河，來，拿着。别擔心啊，小哥兒呢，就是被蛇咬了一下，我現在就拿血清去救他，你們倆呆在這兒，千萬别跑出去，一會兒就能看見了。”

胖子拿着剛剛翻出來的血清跑了，靈兒完全慌亂，阿甯就是被蛇咬死的！她手裡握着匕首，身體開始顫抖。

“清河！清河！”吳邪小聲地喊她，“胖子剛剛的語氣聽來，小哥肯定沒事。别擔心！”

兩人握着匕首呆若木雞地坐在黑暗裡，什麼也看不見，也不敢輕舉妄動，像兔子一樣直豎起耳朵，仔細地聽着周圍的動靜。幾分鐘後，眼睛才能看見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外面傳來帳篷倒塌的聲音，一頂接着一頂，緊接着，蛇群一窩蜂壓在他們所在的帳篷頂，支撐帳篷的杆子開始搖晃。

眼看着帳篷就要塌了，突然，外面沖進來兩個身影，雖然還看不很清楚，但從影子可以判斷那是張起靈和胖子。

張起靈朝着靈兒撲過去，幾乎就在同時，頂上的帳篷完全塌下來，支撐帳篷的鐵杆子砸得到處都是。短短十幾秒，四周該折的折，該斷的斷。覆蓋在身上的帳篷罩子表面傳來蛇群爬行的聲音。

衆人屏氣凝神。靈兒在小哥身下，感受不到蛇在背上爬行。盡管如此，光那窸窸窣窣的爬行聲音已經讓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張起靈沒有将所有的重量壓在她身上，他使了勁撐着身體，隻是貼着她。她耳邊回蕩着他的呼吸，越發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的疲憊。靈兒示意他放松，張起靈卻死活沒有卸力。

十幾分鐘後，蛇群終于全部撤退。大家把帳篷裡能用的杆子撐起來，勉強騰出個可以活動的空間。

胖子打起礦燈去檢查潘子的傷勢，摸了摸額頭，已經不燒了，隻是意識不是很清醒。

“蛇咬哪裡了，我看看。”靈兒剛抓起小哥的手，他就暈在了她懷裡。

“小哥！”她喊他，他已經聽不見了。

胖子拉起小哥的手撸高袖子，昏黃的礦燈打在他手腕處兩個小小的血洞上，血洞口已經用刀劃了一個“十”字，周圍淤青。

吳邪咬緊牙關，“媽的，這些王八蛋！”

胖子怒罵，“他娘的，要不是眼睛看不見，這些畜牲怎麼可能得手。還好小哥反兒應快，被咬住的瞬間就捏住了蛇頭，已經第一時間紮了動脈，也放了血，但是這些蛇太毒了，毒液還是滲進去一些。不過我給打了血清了，隻是不能再讓小哥兒動了。”

靈兒視線已經模糊了，立馬用刀劃破食指，将血液滴在了他的傷口處。

胖邪二人大驚失色，吳邪一把抓住靈兒的手，“清河你幹什麼？”

胖子啧了一聲，連忙翻出紗布就要給靈兒包紮，卻見張起靈的傷口竟然吸收了她的血液，大約半分鐘後，周圍的淤青奇迹般地慢慢減退，直至完全消失。

顧不得胖子和吳邪在場，她俯身舔了舔他的傷口。擡起頭來的時候，手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一點痕迹都沒有。她調整了下坐姿，讓他枕着自己的腿平躺着。這會看去，隻是睡着了。

胖子和吳邪一屁股坐在地上，滿眼不可思議。

靈兒看着他們兩個，擡手擦去自己嘴角的血液，什麼也沒說。

“清河，你這，什麼情況？你的血液，還，還有，親……”吳邪有些語無倫次，自從認識他們這幫子人，遇到的都是怪事。

胖子想的就更實際一些，道:“清河，敢情小哥的血液可以防蟲，你的血液可以解毒啊！”

靈兒點頭，“隻對小哥有用。”

“為什麼？”吳邪問。

“我也不知道，生來就這樣，連我自己中了毒都解不了，偏生對他有用。”

胖子和吳邪繼續一臉懵逼，雖早就知道靈兒身為山鬼，不是普通人，但這麼久以來，她表現得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别。

“把手伸出來！”

胖子和吳邪面面相觑，靈兒無奈，撸起兩人的袖子露出大白胳膊，将食指上的血液滴在之前他們被蟲子咬過的傷口處。

這兩貨突然表現得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坐在地上，端着自己的手仔細瞧了半天，蟲毒雖然不大，但也解不了，在他們身上，就真隻是普通血液。

胖子一連發出好幾聲感歎，“看來是小哥兒專屬啊！天真，咱哥兒倆可沒這個福分。人家兩口子可是天生一對兒。”說着，胖子又像模像樣地撅起嘴巴，“那……那個親親，是怎麼回事？”

“也隻對小哥有用，愈合他身上的傷口。”靈兒耐心解釋。

胖子恍然大悟，“我說呢！小哥兒受傷比大潘嚴重，守夜的時候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我還以為他恢複能力強于常人呢！”

靈兒眼裡浮出些許憂傷，“他身上的傷，其實最不容易愈合。這是麒麟血的代價！”

吳邪不再追問，從一旁的藥箱裡拿出了一個創可貼撕開遞給靈兒，她接了過來貼在食指處。

胖子揚起一張八卦臉，“诶，清河，那你說，要是睡……”

吳邪立馬就聽出了胖子的意思，掐了胖子一爪，給他疼出了豬叫。

靈兒看着他兩，笑了笑，“如果對你們也有用……”

吳邪連忙擺手，“别别别，我們可不想被小哥收拾。”

“我說的是血。”

“那也不行。”胖子一臉憐香惜玉，“就你這兒小身闆兒，能放多少血？”

吳邪附議，“就算有用，你也不能随便放血！小哥知道你的血能救他嗎？”

“知道。”

“親親……也知道吧？”吳邪問出口，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靈兒點了點頭，“嗯。”

胖子一巴掌呼在吳邪的背上，“天真，你這不是廢話嗎？親親還能不知道？小哥兒他是冷淡了點兒，但他娘的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