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
難道這一切都是入學考?
想起通知書上的那句“如果順利存活”,方迎臉色不大好看,但依舊握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
畢竟得罪導師倒黴好幾年。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盛媛看着方迎迅速抽回的手,輕笑道,“人類與喪屍早已隔離,城中一般不會出現喪屍。魔窟魚龍混雜,大多披着灰袍掩蓋身份。近期我們發現……”
盛媛耳邊閃爍,她立刻轉移了話頭:“你可是我們喪保院為數不多的獨苗苗,作為導師,當然要确保你的安全。”
盛媛耳邊長發編成小辮绾在耳後,剛剛那微弱的光便來源于耳邊的發圈。
可能是什麼通訊裝置。
方迎并不相信盛媛這套說辭。如果真的擔心她的人身安全,完全可以将通知書親自送到她手上,而不是在她快要被喪屍吃掉時狂轟濫炸,差點把她也送上西天。
但秉着無條件相信導師的研究生名頭,方迎還是乖巧地朝盛媛點點頭,舉手開起玩笑:“多虧老師來的及時,那些喪屍一直搶我的通知書,目的性強得可怕。”
盛媛聞言面色有片刻的僵硬,方迎心中了然,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測。
根據錄取通知書這一裝置來看,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必定超前。人類與喪屍的模式已經不是簡單的野蠻打鬥,雙方均有進化,隻是人類依舊不願承認喪屍已進化出神智。
或許不是不願承認,隻是有所懷疑,不然喪保院也不會大動幹戈來保護一個學生的安全。
而他們最擔心的事已經發生,喪屍悄無聲息地混進了城中的魔窟裡,并發起了一場暴動。
還十分具有目的性。
方迎雙指夾着芯片在盛媛眼前搖晃:“今晚辛苦盛老師了,既然我已安全,那通知書我就先帶走了。”
她什麼時候拿走的?
盛媛眯起眼睛,方迎隻覺眼前白光一閃,下一秒芯片就又回到了盛媛手中。
盛媛收起吊兒郎當的不靠譜模樣,彎下腰平視方迎:“那張紙才是錄取通知書。”
那股生理性地恐懼又浮了上來,方迎右手背在身後緊攥匕首。身處末世,一秒決定生死,短暫性的失明實在過于緻命,盛媛眼神淩冽,那瞬間很可能起了殺心。
“我有這麼吓人嗎?”刹那間盛媛的眼神潋滟,嗔笑道,“銀匣子裡還有光腦和入學須知,你好好學習一下。”
“方迎,期待明天還能見到你哦。”
直到完全不見盛媛蹤影,方迎才終于冷靜了下來。
殘垣斷壁将道路完全堵死,一腳不慎就有可能絆倒在地,與喪屍殘肢親密接觸。
方迎從一衆塌方中艱難地找到她那二十平的老破小,随意搬了幾道鐵門,靠着一道沒被炸毀的牆搭了個臨時避難所。
右側腰間的衣服被喪屍抓爛,血液和布條混合在一起。長痛不如短痛,方迎狠下心,一把将布料扯開,鮮血頓時噴湧,腰間的四道抓痕觸目驚心。
僥幸心理終于算是死了,她真的被喪屍抓傷了。
如果異化慢的話,她應該還能趕上明天開學。
但也隻能開個學,過一把研究生的瘾了。異化成喪屍,她最痛快的活法就是被一槍槍斃。
她的兩輩子,她的456,她的研究生夢。
方迎喪氣地打開銀匣子,萬一有什麼能帶到地下的呢。
匣子裡東西不多,一個光腦,一本小冊子,還有一張……貼紙?
方迎氣極反笑,送她張像校徽一樣的貼紙算是怎麼個事?
不對。
她攥的緊,貼紙在她手中漸漸融化。想象中的流動塑料并沒有出現,方迎張開手掌,掌心中的液體高速離心,三秒後融成一顆淡綠色的水滴。
這淡綠色的液體着實有些眼熟,方迎下意識便和腰側的傷口聯系了起來。
可她僅僅穿進這個世界不久,怎麼可能見過?
腰側的傷口突突跳動着,方迎試探着将那水滴送到傷口處。霎時間全身神經都被觸動,方迎脫力跌落,呼吸急促地猛抓手下的土壤。
腰側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奮力鑽出,方迎疼到發顫,咬着牙摸到匕首,吊着一口氣将那物割斷。
腦海白茫茫一片,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方迎将通知書抱進懷裡。
“我……要……上……學……”
——
翌日,無雨。
方迎猝然睜眼,她再度捂住心口急促呼吸起來。
心不疼,腰不疼,沒異變。
腰側的傷口已經愈合,方迎拾起昨天被她砍斷的物體端詳着。
那物體外部包裹一層綠色薄膜,難以看清原本面貌,但大小卻有方迎小臂長,像是一塊息肉。
她生出來個瘤子。
方迎發怵,畢竟不是末世原住民,隻能大概猜測生出這塊肉是阻止異變的必要步驟。
如果科技真的有如此發達的話,那麼伴随着清繳喪屍,喪屍早該滅絕,昨晚魔窟整體異變喪屍的事情就不會出現。
那她傷口愈合隻有一種可能。
方迎氣的踢了下鐵門。
她又當了一次小白鼠。
——
“聽說昨晚魔窟的事了嗎?”
“何止!我昨晚還聽到爆炸聲了!聽說那些貧民全變成喪屍了!”
“聽風就是雨,都什麼年代了,外面存活的喪屍還不如喪保院的多!”
“可以說嗎?其實喪保院那些人就挺像喪屍的……”
新生全部聚集在禮堂裡,此時開學典禮還未正式開始,剛剛激情讨論那幾人瞥了眼一直沉默的方迎,戳戳她示意加入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