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掉落下來的手掌肉彈跳着,尖銳的爆鳴聲快要刺破方迎的耳膜,她強迫自己不去看雲語,聽聲辨位。
那聲音凄厲,數量應該不少,時不時地伴随着幾聲玻璃清脆響。方迎順着聲音踱步到一扇小型實驗門前,正巧和旁邊桌子中躲避的同學面面相觑。
同學們聞聲探出頭來,一同學哆嗦着聲音:“那扇門隻有連教授才有進去的權限,你别白費力氣了,進來躲躲吧。”
桌子深處傳來冷哼一聲:“為什麼要讓她進來啊,夥伴死了她倒是想起我們了……這麼冷血還不如早早死在外面!”
方迎無視他們,站在原地擡起頭凝神望着天花闆,三秒後霍然抓起桌前的凳子用力向上抛擲。
天花闆上的噴淋頭遭受重擊再次噴灑藥物,傾下的水打濕方迎衣服。夥伴死去的打擊不小,她冷靜地站在噴頭下,活像是個雨夜殺手。
但組長可不怕她,隻覺得方迎将自己的風頭全部搶光:“你抖什麼機靈?這藥物對普通喪屍都無用,更别說這個進化版……”
“閉嘴。”方迎冷眼掃去,“我不介意把喪屍引過來。”
她左手舉過頭頂,一時間噴灑出來的液體全部轉變軌迹湧向她的手心,方迎的雙腿因為吃力而抖動着,她咬緊牙關又舉起右手。
壓力太大,方迎七竅發痛,先是眼睛,而後耳朵也開始流血。
曆史專業那些人離方迎不遠,自然也會受到方迎無差别的攻擊。
“組長,我的身體好疼。”
“組長,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突然渾身無力!”
耳邊叽叽喳喳的叫聲讓他心煩意亂,被喚為組長那人用力按下心跳,探頭看向實驗門訓斥方迎:“新生,别自讨苦吃……”
站在門前的那個低級新生七竅流血,但血卻詭異地飄向了她手心中。組長被她魇住,仿佛自己渾身血液快要噴薄而出,他瞪大眼睛,眼睜睜看着方迎手心中的水珠變成了一把沖鋒槍。
“砰!”
“砰砰砰!”
方迎架起沖鋒槍掃射,水滴高速穿透大門,她面無表情地打碎生物識别權限,高擡腿一腳将不可能打開的大門踹了個稀碎。
巨大的聲音吸引了遠處遊蕩的皮肉,方迎大概算了下距離,槍口一轉,朝着桌前怒開幾槍。
水彈的沖擊力不比子彈差,甚至要更勝一籌,落地點濺滿水花,方迎手掌一轉,散落的液體便重新凝成水彈從縫隙中飛進彈匣内。
額角被水彈擦過,組長猛然收頭。他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情緒俨然被憤怒代替。
他捂住腦袋上的傷痕,指着地上的彈坑義憤填膺:“你是要殺掉我們嗎!你以為學校會放過你嗎?!”
就算全部骨骼歸位,皮肉的速度依舊不快,方迎聞言擡槍又是一頓掃射。
“到底是誰不想活命,你心裡清楚。”方迎踏進門内,轉頭說道,“除了連教授,組長你應該也有權限吧。”
原本方迎以為是那顆眼球将鎖打開,但在掃射實驗門時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生物識别器上的權限。
最近一條開門權限是瞳孔解鎖玻璃牆,皮肉和其他喪屍作為研究工具,連教授自然不可能錄入它們的信息。
而當時距離玻璃牆最近的便是這個組長,那顆在電子鎖下的眼球不過是個掩體。
眼看事情敗露,組長驚慌失措,他不停揮手解釋:“我隻是想給她們一個教訓,誰知道實驗室裡的裝備這麼落後啊!”
方迎不再理會身後的吵鬧,她沖進漆黑走廊裡,離哭喊聲越來越近。
光源極速退後,很快四周便漆黑一片。方迎每踏一步腳下的地闆便亮起藍光,前方看不見光亮,哭聲也就遠了。
她深思,緩緩向後倒退,哭喊聲愈發清晰,像是嬰孩,又像是什麼東西在遊泳。
忽而身後某處亮起藍光,方迎停在原地,許久後腳下的光亮熄滅。她屏息看着雜亂無章的藍光閃爍,直到藍光在她面前亮起。
刹那間方迎彎腰側步踢上皮肉的膝蓋,剛剛重塑的身體顯然還未完全适應,皮肉被她踢得單膝下跪,又迅速伸手卡住了她的小腿,随後偏頭咬了下去。
狗皮膏藥。
方迎大緻判斷皮肉的方位,沖鋒槍卡住一堅硬的東西瘋狂輸出,五分鐘後空氣濕度都大了不少。
小腿桎梏消失,但方迎可不會相信皮肉就這樣簡簡單單死了。它是連教授最滿意的作品,其抗藥性與抗擊性必定不容小觑。
方迎從槍上扣下兩顆水珠,踩上它們低空漂浮。那本來已經在耳邊的聲音又一次變遠,她擰着眉頭,控制着水珠再次後退。
忽然方迎停在某處,許久後牆壁某一塊閃現亮光。
下一秒潮濕的氣息在方迎面前掃過,剛剛的亮光處響起重擊聲。通體漆黑的走廊終于得以窺見一絲光亮。
果然在牆壁後面。
方迎果斷架起沖鋒槍攻擊皮肉,它本就被困在水中,水彈對于它的威力要比其他武器有效的多,皮肉張牙舞爪地嘶吼着,無法靠近方迎半步。
在踹出第十腳時那洞口終于可以容納一人通過,方迎閃身躲進内部實驗室裡,控制水槍在洞口阻擋皮肉。
進入實驗室裡那振聾發聩的聲音更盛,被方迎砸牆而波及的培養罐在地上滾動着,方迎望去,四周的實驗架足以頂到天花闆上,架子上密密麻麻滿是培養罐。
隻是一些中是黑色藥水,一些中是黃色藥水。方迎靠近實驗架,努力辨認上面龍飛鳳舞的醜字。
喪屍胚胎。
喪屍幼體。
“轟!”
牆壁和水槍陣坍塌,皮肉一踏進實驗室就痛苦地跪在了地上。骨骼在身體裡不斷翻滾着,無指的手掌十分怪異地在地上摩擦。
在方迎刺穿皮肉手掌時,她便猜測皮肉和這裡有關,此刻見它毫無攻擊力,方迎便想偷摸出去,再把這面牆封死。
先逃出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