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冰涼纏上方迎的雙腿,方迎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剪刀,快刀斬亂麻地解除桎梏。
被子裡仍然有東西殘留,方迎撩開被子一角觀察,竟發現那是一根嫩綠的柳枝。
“沙沙。”
“沙沙。”
被子外樹葉聲娑娑,清香味從縫隙中悠悠傳來,方迎将被子掀開,一根碧綠到如翡翠的枝條輕輕蹭着她的手背。
屋内燈光昏暗,四方牆上爬滿枝條,床下堆砌柳葉,将方迎托舉到了半空。
見方迎沒有抗拒的意味,青柳搖動着柳葉發出“沙沙”聲,它輕柔地纏住方迎的四肢晃晃,又在她面前搭上層層階梯,通往頂端。
腳下觸感柔軟,越往上走氣溫越低,方迎循着青柳的指引走到目的地,微微睜大眼睛。
柳條圍成方塊箱,枝條縫中不斷掉落着水滴,方迎将門打開,裡面竟是裝滿了大大小小的紅珍珠。
遊光一路馱着青柳在會場内遊蕩,并不是全無收獲的。青柳剛到還有些腼腆,遊光則跳脫地頂着方迎的手心,似是在求摸求誇獎。
原以為雲語收集失敗後,她們便錯過了血樣,沒想到這兩個異種倒是将方迎的實驗放在了心上。
遊光最近的夥食不錯,繼長出小嘴巴後,團團紅光中隐隐約約出現兩顆小黑點,方迎撓了撓它那不知在哪兒的下巴,從“特制冰箱”中拿出一顆紅珍珠。
和方迎體内的那顆不同,手中的紅珍珠内并無黑點,從内到外都沒有半點雜質。
方迎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阻斷貼,将血樣放入貼内後,示意青柳在她胳膊上紮了口子。
會場内全憑青柳的鋒利柳葉才得以收集血樣,而今它卻連連擺柳枝,軟綿綿的一大坨連連往遊光身後躲。
如米粒大小的遊光頗有大姐姐的自覺,它大鵬展翅擋在青柳面前,搖着身後的餘光便在方迎手臂上咬了一口。
順便還舔了幾口血。
方迎無奈地點了一下遊光的小腦袋,将改良後的阻斷貼貼在了傷口上。這次的效率很高,不出幾秒瑩綠色晶體便排了出來。
她活動了幾下手指,并沒有之前使用二代阻斷貼後的那種滞澀感,看來最關鍵的試劑便是這個血樣了。
當時在會場中,隻聽到了操着針管那人的呼吸聲,并未看清他的身影。方迎猶豫一瞬,給雲語打了個電話。
光腦很快接通,兩邊皆昏暗,方迎率先開口:“二代有突破。”
雲語聲音沙啞:“……好,實驗室見。”
——
雲語到時,方迎剛剛打開實驗室中的大屏。
“多輛救護飛船停泊在千景海酒店,據悉,當天下午有一場學術會議。”
記者一線播報,“但令衆人疑惑的是,不少學者在上了擔架後便恢複正常,讓我們采訪一下當時的目擊證人。”
一個小孩出現在畫面裡,她帶着文創面具,聲音聽起來約莫十幾歲:“很多阿姨叔叔抽搐一下就醒來了,我還聽到一個阿姨說她們丢失了記憶,腦子一片空白。”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方迎退出直播,轉頭看向雲語,“神秘的男人,聽不懂的語言,給所有人注射的未知液體,超強學習能力的喪屍,還有可以制作二代阻斷貼的血珠。”
“雲語,你到現在還要瞞我嗎?”
一連串的質問抛來,雲語蠕動了幾下嘴巴,嘴唇張張合合,到最後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方迎抱着十二分的耐心和雲語對峙,她又低頭操作着光腦,大屏上的視頻切換,會場内的喪屍出現在屏幕上。
“cvsfmopwma。”
方迎的聲音和視頻中喪屍的聲音重疊,雲語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方迎:“你能聽懂?”
方迎回味着這句有些過分順口的話,搖了搖頭:“聽不懂,所以需要你解讀。”
從一開始到阿泱的事,方迎拿準了雲語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她放緩語氣:“雲語,我們現在孤立無援,隻有彼此可以依靠,難道你也要抛棄我嗎?”
幾乎是瞬間,雲語就想到了阿泱,面前的臉與記憶中的阿泱太過重合,就算已經确認了成千上百遍也足以讓雲語恍惚。
終于她還是歎了口氣:“方迎,你總說我欺負你,可我這麼覺得是你一直在欺負我。”
方迎拿捏她的軟肋,她本該厭惡,卻不知為何總是想要和盤托出。
“因為我身上有僅你可見的價值。”方迎毫不避諱這一點,因為互利才能共生,“不論是阿泱的寄托,還是你的最終目的,我都有能力幫你達到。”
方迎打開生物箱,将其中一顆被完好保護的紅珍珠拿出來:“而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你怎麼收集的?是青柳嗎?”雲語接過珍珠觀察它的顔色,“青柳的淨化能力确實能保存血液的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