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琛聽着兩人的對話——
那親昵而熟稔的語氣,落在他的耳中變成了刺耳的雜音,令他心生不悅。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冷冽,帶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落在許千辭身上。
兩人的視線在一瞬間交彙,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明顯的敵意。
尤其是程子琛,看起來絲毫沒有遮掩的想法。
而許千辭則表現得更為從容和老練,輕輕一笑,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程子琛的敵意一樣,視線隻是在程子琛身上輕描淡寫地一掃而過,便又轉回了沈雲複身上,繼續和對方談笑風生。
程子琛站在沈雲複的側後方,沈雲複背對着他,看不到他的神情,也就沒能察覺到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微妙氣氛。
又聊了一會兒,許千辭像是才發現了有程子琛這麼一号人一樣。
他故作驚訝地挑起眉毛,問道,“這位是?”
實際上,許千辭早在第一眼看到程子琛的時候,就已認出了他——
那天在沈雲複的辦公室裡,他不經意間瞥見的那張照片上的面孔,與眼前的這位青年一模一樣。
他的語氣雖然是帶着疑惑的,但投向程子琛的目光中,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沈雲複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身後的程子琛身上。
“……”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該如何介紹青年。
程子琛也将目光移到沈雲複的身上,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期待。
沈雲複收回目光,重新轉向許千辭,語氣平靜地道,“朋友家的孩子,最近暫住在我家。”
程子琛聽到這個回答,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來,心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煩躁。
按理說,比起事實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又或者是撿回來的無家可歸者,“朋友家的孩子”這個稱謂,聽起來好上不少。
至少,這為他與沈雲複之間,有了一層真正意義上的聯系,也給他保留了足夠的體面。
他本不該如此介懷的。
但那股煩躁和失落感,卻像是藤蔓一樣緊緊纏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讓他感到窒息。
他現在尚未察覺這些情緒來源于哪裡,隻知道每當看到沈雲複那原本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轉而落在他人身上時,他的心中便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悅。
“哦——”
許千辭故意拉長了語調,還特意加重了某些詞彙的音節,帶着一絲玩味的笑意。
“原來這就是你之前跟我提到的那位,‘朋友’家叛逆期的小孩啊。”
這番話從許千辭口中說出,落在程子琛耳中,就顯得尤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