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靈慢慢地擡起視線。
房間内光線黑暗。
這是一間有些年代感的房間,地闆與内飾、桌句都是近乎黑色的木制的。窗簾是深紅色的帷幔,粗厚的地毯也是赤褐色的,讓時靈覺得眼前是紅晃晃的一片。
她努力動了動手,但根本無法掙脫束在手上的綁繩。一動皮膚就刺痛難耐。
“你究竟是什麼目的?”身後方向,一道沉重地聲音響起來。時靈轉過頭,看見一個略矮胖,穿着黑色禮服的中年人——正是萊爾森法師身邊管家模樣的人。
在他旁邊,還有一位穿白色大褂的醫生。
時靈想開口回答,但似乎因為剛才的暈眩導緻聲帶暫時有問題,她發不出聲音。
“就是你吧?一直以來陰魂不散地追着我們萊爾森大人的人?”管家氣憤地說,“用魔法影響大人的身體,讓大人受到那樣多的磨難的人就是你,是吧——你是被誰指使的?究竟什麼目的?”
什麼?她用魔法影響萊爾森大人?
這誤會可太大了。
時靈努力發出聲音,好在,這時候她的聲帶終于恢複了一點。她沙啞地開口。
“不……我怎麼可能影響他的身體?我是想來幫萊爾森先生醫治他的狀況的。”
她道,“你作為法師的部下,不能感覺到我沒一點魔法嗎?”
據說,魔法能力是能被檢測出來的。對面人當然應該知道自己毫無魔法。
但管家還未答話,管家身邊的醫生已經惱羞成怒。
“一派胡言!你要醫治萊爾森先生的症狀?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鬼話。整個帝國包括荒原地帶,沒有一位女醫生,你也不可能精通醫術,竟然在我面前撤這種可笑的謊。”
他氣得全身發抖了,沒有提藥箱的手顫顫巍巍地指着時靈,對管家道,“斯提皮特先生,請你立刻查清這個女孩的身份,你知道的,我聽說一句話,真正高水準的獵手都以獵物的方式出現,别看她裝得那麼羸弱,都是她的演技!”
斯提皮特管家嗯了一聲:“我正有此意。”
時靈正想阻止,可斯提皮特忽然沖她轉去了視線。他灰色的眼睛瞬間變成了一種特殊的紅色,在這一刻,時靈感覺自己浸入了一個燥熱的領域,耳邊也嗡地一響:
铮!
劇烈的疼痛好像電流穿過她的身體,刺過她的皮膚。
半晌之後,她最近所經曆的記憶都在她的身邊混亂的浮現。
……她沒日沒夜的在鐵匠鋪裡工作的記憶。每天盯着自己發青發紫的手掌,面露愁容地思考着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鐵匠拉德還時常朝她大聲咆哮,威脅她“你欠我的債還要38年才能還清,别難過,這都是你父母給你留下的禮物。”
還有她啃着那種僵硬的面包,半夜裡胃疼的睡不着的記憶……
再往前,應當是原主的一些記憶。
原來原主也有自己的夢想,她想要學習縫紉,未來成為一名紡織有魔法抗性鬥篷的裁縫。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時靈穿越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手上有好多莫名的針孔……
嗯…看來原主的天分也不是很強。
好在記憶回溯的過程中,并沒有暴露穿越前的事。
過電般的感覺逐漸消失了,紅光散去,時靈艱難地睜開眼睛,喘着粗氣。
而查取了時靈記憶的管家臉上露出了困惑。
“無論怎麼看,她都是那個鐵匠家的平凡的學徒而已……”管家嘟囔。時靈本以為這能讓他的敵意降低一點,沒想到他馬上又揚起了頭,“不,說不定是僞裝,我得再看一次!”
“?你——”
别太過分吧?
時靈罵都還沒罵出來,一道紅光又朝她劈過來。那種過電的感覺又經曆了一次,真是太荒唐了。
過了許久,時靈才緩過來。
“……停下來,你到底能不能聽人好好說話?!”時靈咬緊牙關,大聲道,“你要看的不都看明白了麼——我既無魔法,也被你綁在這裡,你沒什麼可擔心的吧?”
她說的并不是沒道理的。
管家顯然也意識到這點,在連續确認過時靈的記憶之後,他相信了時靈應當不是什麼擁有這邪惡力量的敵人。
“那——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是那個倒黴的撒謊精讓你來幫他談生意的嗎?”
時靈道:“我說過了——我是來治療萊爾森法師的病的。我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半晌,沒有人說話。
“嗤。”對面的醫生忽然發出一聲恥笑聲,“斯提皮特先生,她瘋了,我看您盡快把她趕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