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死亡的原因,還是天氣變化的原因,未了總感覺自己周身黏膩。死後第30天的夜晚八點鐘,她跟随于情從被審判者的屋内出來後忍不住反複的拉扯着上衣衣領。
于情看到未了的動作停不下來便果斷送了她一句“你身上長蛆了?”
未了聽到師父對她的日常貶損忍不住回嘴到:“當然沒有!我又不是活人怎麼長蛆?”
“你沒長蛆就别抓來抓去的,我看着心煩。”
面對師父的訓斥未了很想再說一句“您心煩難道我就不煩嗎?”,可她一想起來昨天她自己才決定好要真正把于情當師父對待,便覺得這些話不應該再像之前一樣随便說了。
此時,一點微風從于情所在的上風向吹至未了所在的下風向,然後把她身上的香水餘調送至未了越加敏銳的鼻腔。未了輕嗅一下然後問了句,“師父,您噴香水啦?”
聽到未了的問題,于情站定腳步後借着路邊的燈光看向她略帶探尋的目光答道:“誰規定我不能用香水了?”
“那倒沒有。”未了這個聽起來比以往乖順很多的回答,讓于情有點小小的意外。等到她繼續向前走去的時候,未了又跟在她身邊追問到:“師父,您用的什麼香水啊?”
“PASSAGE D'ENFER”,于情轉身的同時把香水的名字告訴了刨根問底的未了。
未了聽到這句不屬于母語範疇的燙嘴外國話,腦子一時間陷入了宕機狀态,她微眯着眼睛,試圖從剛剛在耳邊一閃而過的聲音中理解于情所說的這個香水到底是個什麼牌子。
于情覺察到她的身後沒有立刻跟上來的腳步聲,就知道未了肯定是又在那裡發呆或者吐槽,于是一個響指落下讓未了閃現在了自己身後。
“師父,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召喚我了。”未了看似小心翼翼的詢問似乎也在表達着她的一點點不滿。
“給我個理由。”
未了聽到師父的要求,認真的思考過後說道:“我死的時候已經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我總得有支配自己的自主權吧。再說您不是還想着讓我趕緊成長起來通過試煉嗎,如果您一直這麼監管着我,我不就越來越笨了嗎?我要是越來越笨還怎麼接您的崗,您說是不是這樣?”
“火候欠佳。”于情給未了這個評價語的時候,特意放慢了語速。
“我又不是烤肉,為什麼用‘火候’這個詞形容我?”未了面對于情對她的“不中肯”評價,腦子一熱就又反駁了回去。
“你又頂嘴。”于情直截了當的提醒未了不要得了一點顔色就想要開染坊。
“今天也沒任務了,你先回領地練習去吧。”于情的此話一出,未了上一秒還想借機聊點題外話解悶的心思在下一秒立刻全無。她耷拉下腦袋的同時步子也開始顯得沉重,像極了一個加班到深夜才得以下踏上歸途的社畜。
“有什麼話直說,别垂頭喪氣的。”于情一眼看出了未了的小心思。
未了擡起頭來請求到:“師父,能不能瞬移去個地方?”
“去哪兒?”
“天津之眼。”
于情死後幾百年,除了執行任務,尋找晴鸢的轉世和秘密調查信息準備複仇外,剩餘的時間也會通過各種方式來了解所處時代人們的生活,再加上執行者本身就有瞬移的能力,所以未了提及的地方,她不是沒聽過。隻不過,這些地方她從來沒有過多停留。
于情雙臂環在胸前看着未了然後問她,“成年人,嗯?你現在沒有身份證,怎麼坐?”
未了一個跨步蹦到于情面前,然後像個小孩一樣拉着她的手說道:“師父,您這麼厲害、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的!”
于情看着一反常态和她親近的未了,感受着手指被她輕拽住的拉力感,心間陡然生出了點異樣情緒。
見師父不回話也不拒絕,未了就知道今天的出行有戲,于是她繼續厚着臉耍賴道:“師父,求您了,就一次。”
于情抽出被未了拉住的手,本想告訴她在沒有她主動提議出行的情況下一次也不行,可話到嘴邊,又臨時變成了“僅此一次,回去後加練三天。”
“謝謝師父!”
“為什麼是天津之眼?”于情在答應未了的請求後,問了她這個問題。
“師父,您要聽真答案還是假答案?”未了的問題似乎顯示着她忘了于情可以在聽完她的答案之後,自己去驗證的事實。
面對未了提出的問題,于情沒有回答,她認為這不失為一個測試未了的好時機。
看到師父保持着沉默,未了繼續說道:“我生前去過的旅遊景點不多,别的地方還有什麼可以玩的,我也不知道。我隐約記得上一次和同學去天津,忘記了提前訂票,而且剛到晚上就坐車走了,所以有點小遺憾。”
于情的響指落下,等未了落定目光之後,她們已經來到了海河之畔不引人注意的一處隐蔽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