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人家的屋檐下,一個黑黢黢的腦袋忽然擡起來,兩個黑眼圈,瘦到極緻的尖下巴。穿着黃色的襖子,雙眼無神的看向雨點點。
小狗穿着長長的成人襖子,袖子挽起來疊了三圈。頭發剪了貼着肩膀,紮了個發帶,拎着一堆東西看起來呆呆的。她躲在屋檐下,吹燃了火折子。
她擡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她打着油紙傘,水珠一滴一滴打到人頭頂上,讓人平靜。
“你餓不餓?”小狗懷裡有一個餅子,這段時間逃難來的人多,她害怕。還是第一次出門,因為殷如霜說可以帶幾個女人回去,養得起。
她就出來撿人了,她每次看到那些人餓得皮包骨,又衣不蔽體的,可憐的讨飯吃,還被人趕走就很同情。
可她猛一回頭,前面的深巷子裡頭,約摸十幾人,分成兩排站巷子口兩邊,中間戴鬥笠的人赫然轉過頭來,鋒利的視線幾乎讓人擯住呼吸。
果然,戴鬥笠那男人走過來,狹長的眼睛睥睨着縮在屋檐下那人,咬着牙道:“想逃跑,我買了你,你就是我的。我說你是玩物,你就是。”
他走了兩步,踩到女人面前的地上。他陰沉道:“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會死得難看!敢跑,我看你是活膩了。”
說完他看向了小狗,意義不明。小狗瑟縮着看了一眼屋檐下的人,慢慢移到了遠處的屋檐下。
她怔住,這乞丐打扮的女人從何來?她想到了逃難來的人,又想到了被家裡賣掉的苦命女人。
而那男子,纖細的手腕擡起時,露出一截道袍,手臂上還有朵朵紅梅,甚至那白雪似的脖子上也有些暧昧紅痕,也不知是不是什麼野伎館裡的倡伎。
男子身邊那些雇來的威猛護院,眼睛都直勾勾盯着他扭來扭去的腰肢,一個個女人如狼似虎的。
嘁!又在勾引誰?身材高大的徐鳳站在男子旁邊有些龌龊的盯着他的臀部,她暗暗的想:這世界上隻有兩種男人,一膚白貌美纖柔清秀精緻漂亮,二身材柔弱細腰大翹屁股性感浪貨,隻有那樣才算真正的男人啊!
高大的男人很是醜陋,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要的!沒甚美感,女人把他們娶回家就後悔了。
小狗打抱不平,不由嘀咕了一聲:“什麼時候輪到男人做女人的主了?”那男子淩冽的目光看過來,眼角紅紅的像是要哭了一樣。
“你什麼意思?”他伸出纖纖玉指,指了一下小狗,氣得跺腳哭喊道:“徐鳳!你們把她逮住,揍一頓!氣死我了!”
黃襖子的女人被徐鳳從地上揪起來,三人現站在一處才發現,女人比男人高了一個頭。
小狗正要給在外面的幾個大人示警,沒料到一個高個子女人沖過來,刷的一聲拔出刀就要捅她大腿。“啊!”她尖叫一聲快速躲開。
“别殺我!我路過的…”小狗個子矮,人小,得益于此,她拼命跑了幾步一個飛奔,把買的豆子撒在地上。後面一聲巨響,追趕的人摔倒了。
“殺了她!你們這群廢物!”那漂亮纖細的男子氣得吱哇亂叫,小狗更加緊張,全身熱烘烘的出汗,她拽了一下那黃襖子的女人,徐鳳被她鋒利的眼神蟄了一下,不知為何手松了一下。
“咳咳!”徐鳳突然咳了兩聲,正要砍小少年的徐柳聞弦歌而知雅意,刀歪了一寸,重重砍在地上。“可惡的小孩!站住!今天不殺了你我不姓徐!”
徐鳳裝模作樣跟了幾步,這領頭的有意放水,手下也裝模作樣打鬥追逐了一番,拐過彎就和徐鳳去吃酒去了。
隻派了兩個高大的女人看護着那美男子去了,隻要男人不在,一群女人才能玩得盡興而歸,免得敗興。
徐鳳在酒樓裡摟着一個跳舞的美男子在懷裡,嘴巴裡吃着對方纖纖玉指喂的羊奶,櫻桃。
一時間她都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思緒飄到了那小少年的頭上。
那樣一個狗崽子,怎麼有一雙這麼冰冷的眼睛?她樂呵呵的說給手底下人聽,幾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老大,那你怎麼放了她?”徐耳大馬金刀的靠在陪酒侍男的懷裡,大咧咧的說。“我看她有些可愛,老大你多心了。”
徐叁也說:“我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