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提前把車開到地下車庫電梯口,姜星像個挂件似的挂在盛南身上,盛南隻好将人打橫抱上車,安頓好後發現顧司玙還沒上來。
“不一起麼?”
顧司玙揚了揚手裡的車鑰匙:“你忘了,我自己開車來的。”
盛南這才想起來顧司玙整個晚上都沒喝酒,他這人有個怪癖,心情好的時候會喝兩杯,心情不好反而滴酒不沾。
中途壽星勸酒,顧司玙也隻是拿起飲料象征性喝了一口,整個晚上隻唱了一首歌,其餘時間都坐在角落裡,和熱鬧的衆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就算遲鈍如路言,也看出了他今晚心情不佳。
結果一整晚上情緒不高的人,此時此刻忽然變得愉悅起來,說話時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揚。
盛南覺得奇怪,卻也沒多問,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該有邊界感,更何況他已經知道得夠多了。
顧司玙拿着鑰匙沒去開車,轉而坐電梯回了三樓。
C006包間内,周越癱倒在沙發上完全沒了意識。
侍應生把他扶回來後就離開了,沒一會兒,兩個男人一前一後推門進來。
“這就是上次拒絕你那個小明星?”審視的視線落在周越臉上,其中一個男人摸着下巴道,“ 長得也就還行吧。”
“本來我也對這種類型并不感冒,偏偏他那個經紀人非拽着他往我跟前湊。”另一個男人冷哼道,“我就想偶爾換換口味也不是不行,沒想到這人脾氣還挺倔,害我在顧司齊他們面前丢臉。我就看不慣顧家人那副眼高于頂的樣,整天假清高,顧司齊是,他那個堂哥顧司玙更是。”
這人顯然對顧家兩兄弟有很深的怨氣,旁邊人拍拍他的肩安慰,“不管是顧司齊還是顧司玙,他們也就比較會投胎而已,顧家家大業大咱惹不起,這小明星還不任我們拿捏?今天恰好遇上也算他倒黴,哥們兒必須替你出了這口惡氣。”
顧司玙推門進來時,一個男人跪坐在周越身上,正低着頭在解周越扣子,另一個男人拿着手機對着在拍。
聽見動靜,兩人齊齊朝門口看過去。
本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侍應生誤闖進來,張嘴就要罵一句滾。
話到嘴邊看清了來人,酒瞬間醒了大半。
男人跌跌撞撞從周越身上爬起來,過程中因為腿軟還差點摔在地上。
手機掉落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另一個男人結結巴巴道:“顧……顧少,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司玙的視線越過兩人落在周越身上。
此時周越的衣領已經被解開了大半,男人順着顧司玙的視線往自己身後看,一時間抖得更厲害了,趕緊将周越敞開的衣領攏起來,連連說:“誤會,都是誤會。”
另一人附和:“對,都是朋友,喝多了我們就想和他開個玩笑。”
顧司玙抱臂站在門口,聞言颔首:“行,那就在這等他醒過來,問問他覺不覺得這是個玩笑。”
“不用了吧哈哈。”男人扯開臉露出難看的笑,“現在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他一邊說着将手機撿起來,和同伴快步走向門口,手剛剛握住門把卻被攔下。
明明顧司玙沒用多大的力,男人卻莫名覺得腿軟。
氣氛像是凝固住了似的,兩人大氣也不敢出,過了好一會兒才顫聲問:“顧少,還有什麼事嗎?”
“視頻删了。”
“删!立馬就删!”男人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删除視頻,又放到顧司玙面前展示,“顧少你看,都删了,保準删得幹幹淨淨。”
直到離開包間,兩人終于長長出了口氣。
大概是覺得剛剛太過丢臉,删除視頻的男人氣不過啐道:“仗勢欺人的狗東西,這筆賬我記下了,遲早要讨回來!”
包間内,橫躺在沙發上的周越并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嘟囔着翻了個身,然後砰一聲摔在地上。
疼痛稍稍驅散了酒精的功效,周越嘶了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自己身旁站了個人。
顧司玙有些嫌棄地,居高臨下看着他,“再說一遍。”
周越腦海裡一團漿糊:“說什麼?”
“溫瑾要和你分手?”
“不,阿瑾不可能和我分手。”就像是觸碰到了某個開關,周越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反駁,“不可能,他……他隻是在生我的氣,哄哄……哄哄就好。”
“阿瑾不會不理我……”他嘟囔着想要爬起來,四肢卻實在使不出力氣,像一隻在旱地上掙紮的魚。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不分手好不好……”
周越翻來覆去說了一堆軟話,沒得到半點回應後語氣漸漸變了,從哀求變成指責。
“你向來這麼狠心……難道你一點沒錯?”
“溫瑾,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不對,你根本就沒有心……”
顧司玙抱臂聽他說了半天,在聽到後兩句控訴時,翹起的唇角緩緩沉了下來。
快三點時,溫瑾根據領班發來的定位,找到了這家私人會所。
剛走到包間門口,厚重的金屬門先一步從裡打開了。
混雜的酒氣撲面而來,摻雜着一抹讓人難以忽略的冷杉香氣。
溫瑾覺得這香氣有些熟悉,一時間卻想不起在哪裡聞過,直到他擡眼看清了對方的臉。
顧司玙一隻手還握着門把,在看到溫瑾時,原本冷着的一張臉又臭了一些。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他竟然在期待面前的人不要出現,任由周越醉到天明。
“抱歉,我走錯了。”溫瑾怔愣着往後退了一步,又偏頭去看門牌,确定和領班發來的包間号碼一緻。
溫瑾正疑惑着,面前的人開口了,“你沒走錯。”
顧司玙頓了頓又說:“不是你的錯。”
接連兩句話像是在表達同一個意思,卻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前一句語氣僵硬,後一句又像開解。
溫瑾卻沒聽懂其中的弦外之音,往包間内看了一眼,正好看見蜷縮在地毯上的周越。
此時周越又睡了過去,臉頰被酒精燒得通紅,汗濕的劉海耷在額前十分狼狽。
叫了兩聲無人應答,爛醉如泥的人比平常重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