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晴躊躇了片刻，靠在門上。

“勞資不曉得上輩子做了什麼可惡事，生了你這麼一個忤逆子！你看小謝他們親戚一家哪個不是成雙成對的，好幸福喲！”

“那是别人的幸福，不是我的幸福”

“我就不配是不是？！我把老的送走，把你們帶大，結果呢，被男人抛棄，被你們嫌棄！我這輩子不曉得活到有什麼意思！”

“沒有人嫌棄你！”

“婚不結，娃兒不帶，還說不是嫌棄，把我一個人扔到老家，不聞不問的”

“是你說這邊不習慣不願意搬，老家不是還有個你二婚的曾老頭，哪算一個人啊”

“我不管！你明天必須去醫院！這邊再治不好，我們就去北京上海，必須治好！反正你狗蚊子多！治好了馬上結婚生娃兒！勞資才不想别人在背後挫我的脊梁骨！說勞資的女沒得男人要！”

“你說穿了就是為了你的面子。你的面子管我屁事！我就不去，你看你要爪子！”

“你是不是要跟你媽反到幹！你這個長反骨的！”

沈佳晴實在聽不下去了，闖了進去，“阿姨——您先歇歇氣。林總今晚喝了點酒，你别生她的氣”女人扶着老佛爺在床邊坐下。

“喝點貓尿就了不起了哇？一天不是喝酒就是抽煙，二流子一個，别家的女哪個像她？你多喝點抽點，早點得癌症你就曉得痛了的”

“嗯好，我早點得癌症，你眼不見心不煩，成全你”

“林子寒！”沈佳晴大聲呵斥一聲，随後壓平聲音，“阿姨，林總，你們都不要吵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吵到左鄰右舍也不太好”

然後，女人走到林子寒身邊“你回樓上喝，一會弄完了我去找你”

林子寒點了點頭，耷拉着腦袋走了出去。

“阿姨，不好意思，我剛在門口偷聽了一會兒。”

“你說，她是不是個忤逆子？”

“她喝酒了，您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天也晚了，你也累了，要不我先陪你洗漱完你上床，我再上樓去勸勸她？”

“她就是頭牛，自己爸媽的話都聽不進去，何況你一個外人？她不會聽的”

“她聽不聽沒關系，我還是要說，萬一她聽進去一兩句，也好”

“要的，那你現在就上去，我休息一會兒，自己去洗漱，不用你”

“那好吧，阿姨。你有什麼就喊我，我馬上下來”

“嗯”

沈佳晴不再多說什麼，關上門，走上樓。

林子寒癱坐在自己卧室的沙發上，面前小茶幾上堆滿了啤酒和零食。

女人輕輕敲了敲門

“門沒關”

沈佳晴走了進來，看了眼跟沙發正對着的床，覺得不妥，搬了個沙發凳，坐在林子寒對面。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别這麼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她在幹嘛？沒事了吧？”

“說先休息會兒，一會去洗漱。我讓她有什麼事叫我”

“她心髒不好”

“那你還跟她争？”

“她不依不饒啊，非要把人逼瘋”

“你要不去醫院，好好跟她說。一次不聽，就多說幾次。”

“去！明後天就去！”林子寒一個挺身坐了起來，“你也喝點？”

“不喝！”沈佳晴嘴上嚴詞拒絕，腦袋裡還有另外一個聲音：此地切勿久留！這裡是卧室，她還喝了酒。

“别緊張，我隻是禮貌性問一句。你半夜還要陪她，明天還要上班”

“你不是說不去醫院，怎麼又同意了？”

“她身體不好，我們遲早還是會吵。再說，畢竟是我出爾反爾，也算是種補償。相親我都可以去，看醫生更無所謂了，以前又不是沒去看過”

“你要真無所謂就不會跟阿姨吵這麼厲害了”

“可她畢竟是我親媽，有什麼辦法呢？每次，我們吵架，明明是她不對，說的那些話，傷死個人，可最後都是我服軟，覺得對不起她。我永遠都達不到她心裡的要求，她愛的也永遠是别人家的女兒。唉”林子寒仰頭喝完了手中的酒，“我的開瓶器呢？薇薇，你看看是不是在我的床頭櫃上”

趁沈佳晴轉身，林子寒飛快抹了抹眼角。

“沒有”沈佳晴看到了林子寒沙發上一邊的開瓶器，故意沒說。

等女人回到茶幾旁，故意指着沙發“笨啊，不就在你手邊”

“你能坐過來陪陪我嗎？就一小會兒”

沈佳晴想起之前在FH的那晚，靠了過去，“那你不準喝了”

林子寒第二次躺在女人腿上，“我想出去走走”

“去啊，你又有錢又有時間”

“你陪我？”

“我最近請不了長假”

“就周末那種2，3天的就可以”

“好，我把時間安排下”

“嗯”林子寒翻了一個身，呼吸很輕微，但女人還是感受到了，沈佳晴一動都不敢動。

直到，林子寒傳來輕微的呼噜聲，女人手腿配合着把她放在沙發上——

給她蓋好被子，女人貓一樣走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