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鬧劇由楚玉澤逃回書房作為結束。
一連好幾天,楚玉澤都沒再來看她。
見青也不着急。她就算再遲鈍,也知道楚玉澤對她或許有點感覺了。
拿着尉遲踏白接風宴的請柬,見青走向許久未進的王府書房。
姜義照舊規規矩矩地當着書房門神,見着王妃來,神色也不見有絲毫松動。
真的是個大傻子。
跟在後面的霜月心裡對這兩位的進展跟明鏡似的,看着姜義一副鋼鐵模樣,實在想不清楚他頂着個豬腦子,怎麼能跟在這活閻王身邊這麼久。
“王爺還在忙嗎?”見青臉上帶着微笑,睫毛微扇,神色柔和地問姜義。
“進來吧。”
姜義還沒來得及開口,禁閉的門後卻傳開楚玉澤的聲音。
已經這麼等不及了嗎?見青想道。
姜義眼中充滿了疑惑,但還是聽話地打開了屋門,彎腰邀王妃進去。
楚玉澤還在伏案批複折子,眉間的川字褶卻不複往常那樣深。
見人進來,他迅速擡起頭,對着霜月喚到:“扶王妃坐下吧。”
見青入座,木椅上還貼心地備了一個軟墊。
“王妃來找本王有何事?”
見青把請柬遞給霜月,“尉遲三公子三日後回府,丞相設接風宴,自然也給王爺遞了帖子。”
“本王公務繁忙,這些宴席,你自己去便是了。”
見青早在乍春館裡就知道攝政王極少參與此類宴席,更何況他這雲都裡活閻王的名聲,雖然明面上各府都會遞帖子,但是實際上沒一個希望他真的去的。
上次他能去宣國公的宴席,怕也是看到尹和同對她有些奇怪,存着試探的心思,才難得賞臉赴宴。
隻是還以為這段時日的交情,楚玉澤能不拒絕地這麼果斷她。
倒是我自己太過自信了。
見青略有失落,咬了一下下嘴唇,禁不住蹙了蹙眉頭,又瞬而恢複了神情,在攙扶下站起了身,嘴上說道:“早聽聞踏白琴技超凡,上次去陽泉别苑未能領教到,這次接風宴或許能有這個機會,隻可惜王爺是聽不到了。”
踏白?什麼踏白?
楚玉澤攥着毛筆的手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就一動不動,在筆尖積聚的墨水差點滴下來。
楚玉澤在最後一刻擱下筆,合起了竹簡。
“王妃與尉遲三公子,很熟悉嗎?”
見青發覺楚玉澤的聲音有了些變化,繼續順着說道:“在陽泉别苑是閑聊過幾句,雖然年歲小,但是格外有趣!”
聽到王妃歡暢的語氣,楚玉澤心裡怪怪的,輕輕扔下手中的竹簡,挂上僵硬的笑容,“那既然王妃如此期待,那本王就随王妃同去吧。”
見青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轉變了主意,面上有些驚喜,“多謝王爺!那我速速給初兒回信了。”
然後不帶遲疑地挽上霜月就轉身離開,一句話也沒多留。
初兒?踏白?什麼時候她與尉遲府已經這麼親近了。
楚玉澤不由得冷哼一聲,盯着被文書堆滿的書房,心裡像是被反複擰過的面巾,有些煩躁。
“王爺,你真要去啊。”姜義看着已經走遠的兩個身影,摸了摸後腦勺。
“去,當然去!本王倒是要去聽聽,踏白公子的琴音。”
見青本來以為這幾日楚玉澤可都要躲着他,沒想到剛用完晚膳,卻聽到他踏進後院的腳步聲。
“王爺公務處理完了?”
“差不多吧,我還沒用膳,陪我一會兒。”楚玉澤坐在她對面的石凳下,兩人就這樣共享着院裡月光的照耀和深春的晚風。
下人們把飯菜都擺上來,桌上還放着一壺酒。
見青聞到馥郁的酒香,還隐隐有一股雨後竹葉的香氣,顯得淡雅迷人,好奇問道:“這是什麼酒?我在徐國跟着宮裡的酒坊學了多年釀造,還沒聞到過這種氣味的酒。”
“搖星坊今年的新釀,名為伴竹香,王妃嘗嘗?”
楚玉澤站起身,拿過酒壺,幫她倒了一杯。
其實見青不太知道自己酒量究竟幾何。以前在乍春館迎接這些客人,免不了敬敬酒套情報,但是每次都會先服下解酒丸,因此,她可是喝酒如喝水,千杯不醉,将那些個男人一個個赢趴下。
不過楚玉澤的突然到訪卻由不得她準備了。見青舉起酒杯放在鼻下,仔細嗅了嗅,指腹摩擦着杯壁。
不過這酒聞起來酒味兒也不是很重啊,應該問題不大。
然後在楚玉澤凝聚的視線中,她端起酒杯,如往常一般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