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醫師還在坐診,請王爺不要打擾。”尉遲踏白完全不顧他姐遞過來的眼神,直愣愣地大喊道。
楚玉澤甩開尉遲踏白攔住的手,直直地打開了房門。
“鄙人荀至,拜見攝政王!”
剛才還在地上調侃的玄梅倒是規規矩矩等地站了起來,墨色衣衫整齊,連帶着聲音都顯得沉穩了起來。
楚玉澤上下打量了片刻,最終落眼在這個醫師的眼睛處。黑眼圈有些重,泛着紫青,看起來很久都沒睡好的樣子,眼尾還有一顆小痣,看起來有些風流。
雖然整體模樣不錯,人高馬大,若是忽視掉下眼圈,也算得上白皙俊俏,但是眸子裡總透出一股不正經的樣子來。
尉遲家小子找的醫師果然不靠譜!
這邊正在繼續減尉遲踏白的分,另一邊則在感歎玄梅的演技也不賴!
“荀醫師今日特地尋來了一稀奇藥方,我這才過來看看。”見青把藥方遞出。
楚玉澤看了看見青,她面容古井無波,真的隻是過來看個醫師的樣子。
楚玉澤沒什麼好為難的,更何況尉遲初也守在外面,是他多慮了,隻是那個尉遲踏白,他現在有些厭煩這個小孩子。
他接了過去,沒仔細翻開來看,牽着他的手往外面走。
尉遲兄妹站在外面。楚玉澤走過二人面前,抛給尉遲踏白一個不屑的眼神,把見青遞到了霜月了手上。
“我看今日尉遲公子心情舒暢,倒是很快能适應雲都生活。這接風宴,想必本王也沒有必要繼續了。”
尉遲初看向見青,第一次可惜王妃看不見她疑惑又無奈的眼神。
誰又惹他了?
見青跟着前面的男人走,路過她身邊時卻很默契地拍了拍她的手,仿佛在說:“我懂。”
本來席間也沒有什麼事情,兩人辭行,進了馬車。
兩人沒言語,見青覺着這馬車走的路似乎不對,這個方向怕是應該繞到西市去了。
馬車停了,攝政王掀開車簾,對着外面的姜義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是怎麼了?”見青問道。
“無事,聽聞西市新開了一家蜜餞鋪子,平日看王妃喜歡吃甜食,順路買一些。”
“多謝王爺關懷。”
落落大方,沒有錯處。但是楚玉澤心裡有些不痛快。明明日日相見,以前的事也過去了好長一段時間,兩人之間還是有些生疏。
他猜不準她的想法,自己心裡就會難免亂想。
“王妃以前,可是很喜歡路澤?”
見青還以為這事已經翻篇了,沒想到他舊事重提,倒是打了她個猝不及防。
“都是少年時期的事了,王爺很介意嗎?”
介意。
當然介意!
“有什麼好介意的,”楚玉澤裝作面色無常,“本王何必與一個遠在徐國的小侍衛計較。”
“那就多謝王爺寬宏大量。”
某人卻不死心地追問道:“他對你很好嗎?”
他這是什麼意思?見青被他一句問懵了。
這壇醋不是已經吃過了嗎。
她深吸一口氣,笑道:“以前跟那位……也隻不過是知道彼此之間的心意。如今我既然已經嫁給王爺,便已經思慮周全,以前的事已經再沒想過,王爺不必多慮。”
“那尉遲踏白呢?”
“啊?”見青以為自己不但眼睛不好,耳朵也聾了。
“……”
似乎對面的男人也意識到與一個晚輩計較不合常理,悶着不吱聲。
“王爺,東西買好了。橘子的桃肉的,各種都買了一些,看王妃喜歡哪樣?”
楚玉澤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拉開簾子把蜜餞拿進來,三下五除二地把細麻繩拉開。
“踏白怎麼了?”見青還在張嘴問。
楚玉澤卻手疾眼快,把一個蜜餞直接塞到了見青嘴裡。
突如其來的鹹甜味兒溢滿口腔。
“别亂叫。”
見青這才領會了他的心思,捂着嘴笑。
“王爺……他隻是個孩子……”見青在一旁咯咯地笑,“我與初兒現在姐妹相稱,我這樣喚三公子,有何不可?”
“随你。王妃的事情,本王确實管不着。”
瞧着這房子裡詭異的氣氛,見青就猜得到這攝政王怕是個真的悶醋壇子,連尉遲踏白的醋都吃。
馬車繼續行駛,終于在王府門口停下。
楚玉澤少見地沒有把她接下來,踱步回到了書房,連姜義都注意到了,呆呆地回頭看了看還在小心下車的王妃,又轉身迅速跟上。
傍晚,王府書房。
“王爺,王妃派奴婢來問,今晚是否還宿在謝香居,王妃今日有些乏了,要早些熄燈。”
黛渠進了書房,小小的身子垂着頭,微微顫抖,顯出些害怕來。
楚玉澤擡頭看看,擱下筆,入眼的便是顫顫巍巍的小侍女,沉思片刻,才開了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