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一旁的密林深處頓時飛竄出數十個黑衣人,跟在飛流的箭矢身後。
玄梅從馬背上跳下,縱身一躍飛入刺客直接,雙手頓時釋放出好幾枚暗器,直接擊退了幾名刺客。
“啊!”何舒被箭矢射中肩膀,劇烈的疼痛和驚吓讓她摔下馬來。
馬匹受驚,揚起前蹄開始猛沖
尉遲踏白沒反應過來,隻能死死抓住缰繩,單薄的身子如落葉般在馬身般搖晃,粗糙的缰繩劃破了他的手心,問到新鮮的血氣。
見青穩住馬匹,長鞭狠狠一甩,引得她的馬飛速向前追去,竟就這樣拉進了跟前面黑馬的距離。
“踏白,拉住我!”見青伏身向前伸手,耳邊隻有尉遲踏白無措的尖叫聲。
看來是拉不住了。
見青起身往馬背一踏,竟直接飛身出去,如淩空仙人般架起前面踏白的手臂,電光火石之間就将他從馬背上拉下來。
兩人齊身滾落在地上,還好秋天落葉成堆,此道又年久失修,倒是為他兩人的墜落做了很好的緩沖。
見青的下落姿勢講究,盡可能将受到的沖擊減到了最小。尉遲踏白看着自己上方的玉面美人,在接二連三的驚吓中再次陷入懵愣之中。
見青耳邊的發絲垂落下來,到了他的唇邊,擡眼望去,甚至能在天光裡看到她臉上細微的絨毛,眉毛被螺子黛一直畫到鬓邊,眉梢因緊張和思考有些壓低。
心髒漏了一拍。
見青完全不知道尉遲踏白此時的想法,沒聽到他的聲音,還以為這個小子腦子摔壞了,她知起身來,問到:
“踏白,你怎麼樣了?”
尉遲踏白這才回過神來,喉結上下一動,問道:“姐姐你會?武功?”
“看來沒事,把你的弓箭給我拿來。”
尉遲踏白立刻起身,顧不得身上的酸痛,剛剛把東西遞給她,就瞧見那人飛身往回奔去,頓時沒了剛才還在他上面的青色身影。
何舒躺在地上,隻覺自己全身都碎了,自小金尊玉貴地被服侍着長大,平日裡手上劃出個口子都是少有的,過得最苦的日子就是在宮裡那幾天得小心翼翼地服侍太皇太後,如今直接在肩膀上見了血,疼得她仿佛被釘到了地上。
何舒忍着呼吸側過身,伴随着周遭的刀光劍影,另一隻手吃力地把住箭身,額頭上發出痛苦的冷汗。
“诶,小姑娘,若是還想要你那隻手,乖乖在旁邊坐着,别亂動。”
玄梅依舊在與那些刺客周旋。
也不能說叫周旋,至少在何舒眼裡,可以叫做戲弄。
他手上沒有武器,幾乎在與這些黑衣人赤手搏鬥,卻能面不改色,從容不迫地與這一群人打得有來有回。
她也發現了,這些人的目标不是她。
終于,一陣箭鳴呼嘯而過,直接射穿一名黑衣人的腦袋,箭尖就這樣骨碌碌地混着不知名的液體出現在何舒眼前。
一片紅色濺在她的眼前,她再也不敢動彈,隻看着明明是盲人的王妃接二連三地射箭,百發百中,毫不浪費。
“喲,終于知道回來了啊?”
見到女人的身影,那些黑衣人似乎終于找到了目标,不再貪戀與玄梅搏鬥,一個接一個向她躍身刺去。
見青擡嘴一笑,側身輕輕一躲,箭又行雲流水地搭在弓上,直接刺入刺客的心髒。
那人手一松,劍掉到了見青手上,她立刻握住向前一劈。
何舒隻見那兩人配合默契,原本隻有玄梅在時的局面若勉強算得上平分秋色,如今加上這個奇怪的盲女王妃,那十幾個怒目圓睜的刺客卻徹底落入了下風。
慘叫聲漸起,濃重的血腥味飄散在空中,隻見那女子身量纖纖,彎腰旋身如輕盈鳥雀,瑩潤的面孔如今顯得堅毅果決,絲毫看不出恐懼,最後一個流暢的劍花,與玄梅并肩而立,不染纖塵,更談何血污的浸染。
尉遲踏白匆匆趕來,就看見地上鋪滿血腥,黑衣人紛紛倒在兩人周圍,咽了氣,隻有不遠處一個何舒可憐兮兮地躺在地上,眼睛睜得好圓。
“王妃……和荀醫師……你們……”
兩個人殺了一群嗎?
尉遲踏白腦子一片空白,呆滞地站在後面,看到兩人腳下的屍體,一些血污沾染了見青的裙邊。
玄梅瞄了身旁的見青一眼,擡起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打算怎麼處理?”
他自顧自踱步到何舒身邊,繼續說道:“殺了?”
何舒第一次感覺到見青的恐怖之處,看着一步步邁近她的玄梅,顫抖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急促搖頭。
尉遲踏白立刻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保密!”
他看到荀至從袖口掏出一個小瓶子,在手心裡倒了一顆,又蓋上向見青抛去,見青穩穩接住,面色無波地向他走來。
看起來就像根本沒瞎那樣,但完全不聚集的眼睛又讓他打消了這個疑惑。
見青取出藥丸,直接彈指飛到尉遲踏白的嘴巴裡,因為太過突然,尉遲踏白差點噎住,咳了好一陣,見青聽到了他吞咽下去的東西,這才放了心,轉過身向玄梅和何舒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