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現在就可以開始。”
“你不差這一天好嗎!”玄梅徹底急了,頭上開始冒冷汗。
他一聽到蠱蟲毒藥就知道這秦神醫不簡單,手上應該有失傳的醫術秘法。
他有所耳聞,這種療法雖然見效快,但是非常折磨人,有可能人病還沒治好就先痛死了,還要持續兩個月,豈不是天天上刑,阮以山又不是鐵做的。
他半推半就地把她推出門,在屋裡跟秦神醫交涉。
半晌過後,玄梅推開了門,臉色已經暗了下去,他看見阮以山坐在階梯上,用手托着臉。
“喂,這眼睛是真的要治嗎?我怕你撐不過去。”
“都走到這裡了,有什麼半途而廢的道理。”她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再說了,治好眼睛是女皇給你下的命令,你敢抗旨啊?”
“可是他會放毒蟲咬你,什麼毒蠍毒蛇毒蜜蜂,你真的可以嗎?”
“我可以的,沒那麼脆弱。”阮以山側過身,反倒成為了安慰者,“我們不是約好了嗎?等我眼睛好了,看着你取名字。”
玄梅沉默了良久,點了點頭。
“那我進去了,這兩個月好好照顧我。”她站起身,對他揮了揮手,從容不迫地走了進去,對着秦神醫點點頭。
*
"王爺……我回來了……"他膝行着靠近,他本以為經曆這些已經足夠頑強,但看見楚玉澤已經憔悴地大變樣,眼淚瞬間決堤。
“到底發生什麼了?姜義……快告訴本王!”
楚玉澤劇烈地咳嗽起來,在姜義的攙扶下才在床上勉強直起身子。
姜義話到嘴邊卻難以吐露,他覺得王爺已經受不得打擊了。
“告訴本王……我心裡有準備。”
他抹去了眼淚,“王妃……王妃就是青梅……”
楚玉澤的瞳孔瞬間放大,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已經不堪重負。
他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牽動着全身的傷口,昔日健碩的肌肉也因為一路颠簸消瘦下去,隻剩下支離病骨,胸口上下大幅度起伏着,露出的蒼白肌膚看起來會即刻破裂,露出蒼老無力的白骨和空虛的血肉。
“王爺——”
姜義伸手去扶,将他的頭擱在肩上。
咳嗽沒有停止,反倒愈演愈烈,姜義拿出幹淨的手帕,他接過,在攤開時,已是一片污血。
“王爺,你中毒了!”
他并沒有聽他的話,雙手撐在床闆上,黑發散落下來,冷冷地苦笑。
“所以……我一開始的猜測沒有錯,呵呵……”他開始笑起來,眼裡分明是悲怆和絕望,“好高明的手法,騙過了我們所有人……”
“即使差點被我割破喉嚨,都可以忍住自己的功夫,青梅……果然是她……”
姜義知道王爺已經失控,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側着身靜靜看着他。
“是她傷的你嗎?”楚玉澤轉過頭來,動作遲緩愚鈍地像個木偶。
姜義垂下頭,“嗯,我被她們設計跌落懸崖,是山底下一位獵戶救了我,但是我右手臂廢了,醫師告訴我,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用武功。”
“都是我的錯……”
姜義立刻否認,“不是王爺您的錯,是青梅陰險狡詐,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對啊,一個瞎子,卻騙了所有人的眼睛,”他苦笑一聲,“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
姜義走出來,幫楚玉澤關好門,外面的三個暗衛立刻圍了過來,姜義隻能沉默地搖了搖頭。
榮洛和路澤坐在柴扉旁的小桌旁,他看見了那張臉,臉上的怒意控制不住。
路澤起身,将榮洛叫進側房裡,獨自面對着姜義。
姜義捏緊了拳頭,跨着大步走到路澤身邊坐下,給自己倒了口茶,極力克制自己的心請。
“你早就知道那是假王妃了,對嗎?”
“嗯,第一天去攝政王府探望,我就發現那不是真的榮洛和霜月。”他坐下來,解釋一切經過,“榮洛與我兩情相悅,不願成為兩國聯盟的犧牲品,所以遇到了乍春館裡的見青,但被送出城後就被梅花衛囚禁起來。”
“所以你被威脅了,隻能悄悄提醒我。”
“對,後面去宴州的路上,也是梅花衛劫持了我,我與榮洛團聚,但他們并沒有放我們走。”
他也歎了口氣,“最後就是開戰了,梅花衛全部被調往戰場,我趁機帶榮洛逃出了甯國,但霜月在路上被射殺。”
院子裡都陷入了沉默。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姜侍衛可以要了我的性命。”
榮洛從側房跑出來,淚水輕滴,劃過脖頸,手上拿了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