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以山點了點頭,卻捕捉到襄王對着她笑了一下,她立刻收回眼神,着實奇怪得很。
太女來後确實看得出襄王興緻不高,連看武都隻是輕飄飄地鼓個掌。
阮以山吃着菜肴,突然想起來什麼,對着尉遲初問道:“踏白怎麼今日未來?”
聽到的何舒又咳了一下,尉遲初的臉色也垮了下來,扶着何舒喝茶順氣。
瞧着她心事重重的樣子,阮以山還以為他身體又出了什麼狀況,“可是舊疾又犯了?”
她擺擺手,附耳過來,“踏白,好像前幾天逛街的時候……被襄王看上了,現在躲在家裡不敢出門呢!”
啊?
阮以山腦子一片空白,支支吾吾道:“尉遲老丞相對此什麼态度?”
“我父親自然是樂意他當驸馬的,但是……他不樂意啊……”
阮以山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霎時間有些尴尬,躲閃了視線,清了清嗓子,“我……你别看我。”
“這件事原本也跟你無關,是我弟弟自己心思重了,但……我就是擔心,襄王在朝堂上,可能并不如表象那樣受寵。”
婚嫁之事就是站隊,如今尉遲家本就式微,原本想着有顧明軒可以分擔,但沒想這位夫婿反而成了拖累,現在複興之責都背在尉遲初身上。
如果尉遲踏白真的和襄王成了親,便是把家族的命運壓在了襄王身上。
如今這局勢,他們可不敢輕易下決定。
“若是襄王強要,尉遲氏……似乎也沒有選擇。”何舒抿了一口茶,輕輕說道。
如今桓國舊氏族,哪個不是砧闆上的魚肉,何舒說的話難聽了些,但也不假。
“如果需要幫忙,我可以去府上跟他聊聊。”
"多謝……"尉遲初苦笑了一聲。
宴席散了,三人準備離席回府,何舒想單獨跟阮以山了了楚玉澤的事,沒想到襄王府的下人直直走過來,對着她行禮說道:“襄王有請,還請平江侯随在下過去。”
其他兩名女子都愣住了片刻,周圍賓客的視線也一并靠過來。
阮以山隻能點頭,與尉遲初和何舒告辭。
在奢靡雄偉的襄王府繞來繞去,這名下人将她領到了一處小院前,她推開門,襄王在裡面端坐着,剛好沏了壺好茶,看見來人笑了笑。
阮以山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坐到了襄王對面。
“前段時間在母皇殿裡裡驚鴻一瞥,沒想到默默無聞的平江侯生得如此貌美,還能有如此武藝,本王應該早早向平江侯府遞上拜帖才是。”
見她眼角笑意,阮以山一時分不清敵我,隻能客套一下,“襄王謬贊了,王爺英武過人,有目共睹,為大甯屢創奇功,如此相較,平江不過尋常之人罷了。”
“想來平江侯真是在桓國呆久了,說話都文绉绉的。”她眉毛蹙了一簇,言語之間多有調侃。
阮以山知道對面的襄王對她的身份早有猜忌,不然也不會今日特意換了她的選擇來試探,“襄王既然知曉我的身份,若想相識,要我過來便是,何必讓我身份暴露。”
她手肘搭在大腿上,坐姿放松自然,“不就是退休的梅花衛嗎?現在他們大多都在明面上,照樣封官加爵的,你倒是計較。”
阮以山笑了笑,沒成想着襄王與她心裡設想的性格渾然不同。
“那襄王在散席後相邀,又是為何?”
有些弄不懂對面人的心思,不過她也确實不想再卷入朝堂的鬥争中,隻想安安穩穩地陪伴兩個孩子長大。
她抿了一口茶,心髒霎時間擰緊了些,她猜到襄王和太女之間關系可能相當緊張。
“你要不跟了我?”
阮以山被茶水嗆到,咳了一兩聲。
襄王看她臉色不對,放肆笑了出來,“平江侯,你想到哪裡去了,本王的意思是,你入我麾下!”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眼神看起來相當誠懇,“你這身武藝放着也是放着,不如進軍營陪本王一同操練!”
阮以山順了順氣,尴尬地笑道:“襄王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确實沒有入世之心,先行告辭了。”
她起身要走,襄王牽住她的手,剛好握住了指尖。
襄王又觸電般地松了手,“本王還不知曉你的本名。”
“阮以山,告辭。”
她腳底跟抹了油似的就走了,感覺鬧了好大的笑話。
出了府門,沒想到何舒還等在外面,一直盯着她。
她将她牽到拐角的馬車後面,确定周圍沒有其他人。
“平江侯,楚玉澤入京了,這事你清楚嗎?”
阮以山愣了一瞬,聽到何舒繼續說:“他現在與顧明軒在一處,但他身份特殊,我怕有危險,你現在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她咬緊牙關,歎了一口氣,“我會去找他說清楚的,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