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嬌妻-厭羞羞怯怯地望着她。
闊-妒火中燒-少粗眉倒豎地瞪着她。
熊年年嚼着糖葫蘆差點沒被噎死。
“咳咳……”她猛拍胸脯，咳地驚天動地、面紅耳赤。
沈厭推開擋在前面的壯漢，快步走到熊年年身邊輕拍她的後背，“瞧你，吃個糖葫蘆都能噎到自己。”
若不是他眼中滿是戲谑，語氣中的焦急關切，她差點就當真了。
闊少看不得自己看上的美人對旁人憐惜疼愛，當即高聲道：“美人，這女人貌若無鹽，身材平平，跟着她有何樂趣可言？倒不如跟了大爺我，萬貫家财任你驅使！”
剛有所平緩的熊年年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擡手喚出一枚水鏡。
鏡中的少女柳眉杏眼，鼻子小巧，粉唇嬌嫩，一颦一笑盡顯靈動俏麗，縱使不是風情萬種百媚叢生，那也是清秀可人，嬌軟讨喜。
要是捏的臉被說貌若無鹽也就算了，可她從頭到腳連頭發絲都是真人上陣的，更何況自小到大從來不缺追求者，被一個猥瑣至極的人外貌侮辱簡直不可忍。
熊年年收起鏡子開怼，“自知之明是個好詞，可惜從來不在你的身上體現分毫。”
闊少讀書不多，一時沒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眼神示意離他最近的壯漢。
面露一絲尴尬的壯漢附耳解釋，“少爺，她說你醜。”
闊少小眼睛一瞪，扇子一合指向熊年年，“你個醜婦敢說我醜？！”
“我說了嗎？”熊年年挑眉，“話說你沒有自知之明也就算了，連基本的人話都聽不懂嗎？文盲到你這種份上，要是我我就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你……”
“啊，别說話，你已經蠢到讓我不能呼吸了。”她皺起眉捂住胸口好似真的難以呼吸。
沈厭瞧着少女陰陽怪氣怼人的模樣，眼眸中流瀉絲絲笑意，唇角彎起好看的弧度。
見小美人笑，闊少頓時挂不住面子，難看的臉色被沖天怒火籠罩，他手重重一揮。
“上！都給我上！打死這個女人！”
修真界大多數人從來不輕易在凡間動武，因為稍有不慎，便會死傷無數，當然，僅針對凡人。
壯漢們沖到少女的面前，刀劍還未觸碰到她的衣角，手腳就如石頭一般再不能動彈。
他們轉動被放過一馬的眼睛，驚恐萬分地盯着氣定神閑的少女。
闊少也被吓呆了，但他有錢比一般人見過世面，知曉自己招惹了非普通人的對手，當即跪地求饒道：“姑奶奶，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放小的一命。”
“放過你可以”熊年年眼珠一轉，笑道，“最近鎮上出現了不少身患異症的人，既然你家财萬貫，那就在異症治好前替他們出了藥錢吧。”
“是是，小的一定會照做。”闊少連連應承，心内卻千回百轉地想要陽奉陰違。
“别讓我發現你搞小動作，否則”，臨走前，熊年年極其反派似地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闊少頓時不敢再有異心，連稱不敢。
體驗了一把反派瘾，她轉過身斜睨一眼全程看戲的某人，“走吧，小嬌夫。”
沈厭一掃纖弱之态，眉尾輕揚，笑得像隻得逞的小狐狸，“娘子先請。”
熊年年哼了一聲，晃着吃食擡腳離開。
闊少聽到沈厭的聲音，回味起他的花容月貌，不覺擡起頭癡癡望去，“美人……”
待少女走遠，沈厭目光一冷，手指微動，一道慘叫聲頓時在身後響起。
“眼睛，我的眼睛！”
夜空清朗，月輪初升，熊年年步履悠閑地晃悠在無人的小徑，當沈厭走到身旁，她把手中的吃食遞給他。
“吃吧，這些糕點的味道還不錯。”
沈厭接過糕點，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精美的外皮，眸中的情緒不甚分明，“多謝師父。”
“不叫我娘子了？”熊年年看向他打趣，下巴微擡，“快吃吧，糕點要趁熱才好吃。”
她看着沈厭用他那雙好看的手緩緩剝開油紙，優雅細緻的像是在褪去美人的外衣，不知怎麼的，她居然有些口渴。
意識到想法有些不健康，熊年年偏過頭平穩了下心緒才轉回來，見細白的糕點已經被打開，她吸了口散發出的香味舔舔唇瓣，“嘗嘗，好多人說味道不錯。”
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下，沈厭撚起一塊糕點放進口中，軟糯香甜的滋味溢滿口腔，惹動了靈魂最深處的沖動與厭惡。
“怎麼樣？好吃嗎？”熊年年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從糕點上移開視線，“我排了老長的隊才買到的。”
沈厭微笑着，看上去沒什麼異樣，“很好吃。”
熊年年挑起眉尾，轉身邊走邊得意道，“那是，我挑美食還是很有心得的。”
走出一段距離後，她見熟悉的人并沒有跟上來，扭頭去尋，卻見不遠處，沈厭一手扶牆彎着身子自虐般深扣喉嚨，腳邊散落着一地糕點。
“你怎麼了？”熊年年瞬移到他身旁，見人眼尾泛紅，雙眸隐隐泛起水光，反應大到幾欲将五髒六腑都給吐出，她頓時有些擔心抓起他的手腕探脈。
身體沒什麼事啊，吃個糕點能吐這麼厲害，難道……
意識到可能跟過去有關，熊年年心疼地看着自家崽崽，手拍上他纖薄的脊背，察覺到對方有片刻的僵硬，她動作放輕，像是在哄睡嬰孩一般。
“不喜歡吃咱就不吃了。”
少女的輕撫宛若鎮定心神的良藥，沈厭閉上眼，感受着緊縮的肺腑在漸漸平緩。
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甜類的東西厭惡到無法下咽的？他從記憶深處翻出那些刻在血肉中的片段，進行又一次的回味。
那時他剛滿七歲，曾為父親的男人一如往常地把他叫到房裡，說要帶自己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七歲的他還是受盡寵愛錦衣玉食的少主，對于父親自然滿心信任。他欣喜萬分地跟着去了，這一去，等待他的不是心心念念的禮物，而是牢不可破的鎖鍊、無休止的淩虐以及一碗接着一碗放了催熟藥的甜湯。
那個男人追名逐利，急到等不及幼子長大便想盡了辦法喚醒他的爐鼎體質來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