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假沈厭邪氣十足的臉,熊年年默了默,擡手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大逼兜,“又不是霸道總裁,做什麼邪魅一笑。”
趁着假沈厭的一瞬愣神,一道劍光猛然沖來,隔開了兩人。
沈厭擋在熊年年面前,回首看她,“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異口同聲的關懷,熊年年彎起眉眼,随手恢複原本的面貌,“我沒事,這個冒牌貨是什麼?”
沈厭沉默不語,像是無法解釋,她見此忽然咯噔一下,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他,是你的心魔?”
踏上修仙道路的人,在修煉到一定程度時會産生極大的阻礙——心魔,渡人難渡己,修身難修心,許多修仙之人,在一味追求力量的路上本心卻遺失了,到了最後心魔一生,功虧一篑。
沈厭并未否認,他雖不承認對方的身份,也否定不了。
熊年年其實并不意外,實在是他升級的速度太快了,再加上性情有些偏執,走火入魔太容易。
但不意外是一回事,擔憂又是另外一回事,在這般緊張的時候産生心魔,無異于是往死路上更進一步,可偏偏,她隻能在外部給予幫助,能徹底消除心魔的隻有他自己。
假沈厭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頗有些妖娆地垂首嗅花,“師父想殺我很容易。”
熊年年直覺不是好話,但還是問了下去,“怎麼說?”
“隻要你成為我的人,我自然就會消失。”假沈厭輕描淡寫地語氣彷佛根本不在乎後果,但那雙含着惡意的眼睛卻出賣了他的心思。
暧|昧不已的言語讓熊年年的表情空白片刻,腦海裡瘋狂閃過各種彈幕,崽崽居然向她求婚了?不對不對,那是心魔,可這是崽崽的心魔,最能反映他内心深處的想法,難道說自己要功德圓滿了?
頭腦風暴間,熊年年有點暈乎地點開系統,在看到沈厭的好感度還在停留在90時冷靜下來,沒有變化,也是,劍走偏鋒下産生的心魔詭計多端,所言又有幾分可信度,或許他說那番話是想要拉沈厭堕魔的伎倆。
思及此,她關掉系統,一如既往地擺出護雞崽子的姿态,“誰也不能擋我徒弟的路,你我皆是。”
言罷,熊年年運轉菩提明鏡訣,周身光華大盛,蓦然淩亂的花海遮擋住視線,回歸安靜後,假沈厭的眼中再無他人。
他低笑,“沈厭啊沈厭,你又能逃到幾時呢?”
翠綠的葉蓋無風自動,樹下閉目相對的兩人各自嘔出一口朱紅,睜開了眼。
熊年年顧不上擦掉唇角的血迹,連忙扶住幾欲昏倒的沈厭,運功渡氣,“徒弟,沈厭你怎麼樣了?”
沈厭幾乎靠在少女的懷裡,聽到擔心急切的聲音,雙眸微擡,“師父……”他擡起手擦去她嘴邊的污漬,“你就這麼不想……”說出的話越來越低,到了最後人徹底昏過去,隻剩下點點氣聲。
聲音太小,熊年年隻聽到了“你”“不想”,後瞧人虛弱的不行,于是更未細想,急急将人抱起往屋内走去。
慧空踩着雲彩返還茅草屋,剛進入地界便察覺到不對勁,腳尖一轉朝着左邊的屋子走去。
房間内,熊年年坐在床榻上,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衫,顯然為沈厭療傷她的修為開始有些透支。
見狀不妙,慧空出手相助,剛正強勢的靈力分别打入師徒二人的體内,一探進沈厭的經脈,他忍不住微微皺眉,目光一深。
有人相幫,療完傷後,熊年年撐着精疲力盡的身體看向慧空道謝,“多謝大師相助。”
慧空颔首,“仙子,沈施主借由靈息修煉此舉不亞于揠苗助長,心魔生出對這時的他是雪上加霜。”
這點她知道,在此之前也勸過沈厭,無奈他堅持己見,她隻好由着人做。
“大師,可有法子幫他去除心魔?”熊年年身為沈厭的師父,自然責任更大,于是說話底氣不足,求助眼前慈悲方正的佛者。
老者沉穩的聲音尤在耳邊,少女折下的脖頸脆弱可憐,慧空扶起她輕歎,“仙子不必如此,沈施主的心魔若要徹底除去隻能是他自己看破,他人無法相助。”
答案和預想的一樣,熊年年咬了下唇,打算要不要氪金外挂驅魔,隻聽佛者又道:“貧僧可先壓制沈施主的心魔,在此之後不可急躁冒進,再尋他法助他突破。”
慧空肯出手,熊年年自然不會推卻,忙點頭,“多謝大師。”
“此處有貧僧照看,仙子力竭,可先去休憩。”
熊年年回頭看了眼沈厭,“麻煩大師。”拖着疲累的身體,她緩緩走出房間,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倏爾異常的氣氛。
門被關上,慧空撚動佛珠,目不斜視,“沈施主既已醒,為何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