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驅散四肢八骸的寒意,熊年年無意識舒展身軀,眉間仍殘存着些許哀愁,仿佛深陷在噩夢當中。她也确實做了噩夢。
熊年年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眼前是當初她臨死前的場景。看着掏心的動作和血呼啦的場面,她又痛又嫌地别過眼,當初在商城這款起死回生術,是看中能救人價格又便宜,所以想也沒想用了,現在看來是真的血腥,自己都看不下去,也難為沈厭那般看她了。
雖然之後的發展和遊戲裡的走向一樣,但熊年年依舊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劇情在她化成光點消散後繼續走。她看着沈厭渾身死寂,猶如天地再無任何留戀,此時,魔尊不再和鄭綏陽和慧空糾纏沖過來。
“礙眼的人消失了,魔源,跟本皇回魔界。”
說着,他去抓沈厭的手,誰知,還未碰到他的衣袖,對方動作極快的飄遠,一雙眼極冷極空。
“你們都該死。”
毫無情感的字眼使得天地變色,極強的威亞壓向魔尊三人。鄭綏陽極力抵抗,勉力開口,“沈厭,不可失控!流芳并不想看到你變成這樣!”
聽到“流芳”二字,沈厭的表情有了一絲變化,但幾乎忽略不計,“凡人沈厭早已消失,本尊乃是紫虛上尊。”
“爾等妖魔邪道膽敢在本尊面前造次,不可饒恕!”
說着,他輕輕擡手,一把神氣凝聚而成的巨劍劈向他們三人,熊年年下意識要去攔,猛然從地上驚醒。
她捂着砰砰亂跳的心髒驚疑未定,令人驚駭的一幕在腦海中不斷回放,她直覺剛才的夢是真的,想到遇到沈厭後他的一言一行,這種感覺更加确定。
看來同命蠱的作用不僅在連接兩人的生命上,還能窺視與之相連的過往,既然如此,那沈厭不是也能知道自己的事情?
熊年年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她急切地想要得到确切的答案。深吸一口氣,她扭頭看向坐在不遠處靜默不語的人,“恩人,方才我做了一個夢,是關于你的。”
聞言,沈厭眼并未睜開,淡淡道:“何事?”
“夢見你在一個女子死後殺了三個人。”熊年年害怕似地顫抖了下,“夢中的恩人冰冷無情,十分吓人。”
話音剛落,沈厭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她,“那不是夢。”
熊年年愣住,所以師兄和慧空大師真的被他殺死了?
“為何我會夢到恩人你的過往?”
“每過一次月食之夜,同命蠱便會徹底發作一次,離宿主的心脈便會更近。”
“所以,恩人你也……”
“屈屈同命蠱,本尊還不放在眼裡,它早在入體之時就被本尊封印了。”沈厭眼中浮現一絲不屑。
所以,受苦受難的隻有她。
熊年年欲哭無淚,“恩人,要不你大發慈悲也幫我封印一下?”
沈厭目光涼涼,反問,“不肯說實話的你值得本尊這樣做嗎?”
好吧,她轉移話題,“聽說通天樹無形無相,蹤影難尋,而且避世不喜見人,等我們找到地方他不會跑了吧?”
“他跑不了。”沈厭垂眸嗤笑,“他在人間娶妻生子,眷戀紅塵,怎麼舍得?”
熊年年訝異,好奇這位妻子有怎樣的傾城美貌才使得遍觀人間萬年的神樹動心。
幾日後,她抱着啼哭不止的嬰孩手足無措,眼巴巴地看向院中晾曬衣物的清秀少婦,“蓉姐姐,孩子我哄不住,他一直哭……”
被稱為‘蓉姐姐’的包蓉回眸溫柔一笑,“沒事妹子,他哭就讓他一直哭,苦累了就睡着了。”
不同于清秀溫婉的外表,她說話利落大方,一聽就是個爽快的人兒。
“……”哭累可還行?關鍵是魔音穿腦實在難受,她隻得繼續哄,“乖寶寶不哭呵,姨姨待會兒就帶你去買糖吃。”
屋外女人孩子相處融洽,屋内的氣氛卻是冷飕飕凍人。
一副書生打扮的俊美男子坐在桌邊,笑意不達眼底看向對面悠然喝茶的秾麗男子,“紫虛上尊找本老有何事?”沒事趕緊滾。
“當然是有要緊事。”本尊想走就走,輪不到一棵樹來指手畫腳。
眼神機鋒打了幾個回合,莫無端,也就是神樹率先放低姿态,無奈道;“紫虛上尊有話直說吧。”
沈厭看了眼屋外哄孩子哄得心力交瘁的女子,轉眸,“你身為神邸,為何要淪落到與凡人女子生活在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