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傾灑下的月華照亮散落一地的酒瓶,桌邊的女子伏在桌上言語喃喃,伸手去抓眼前的酒杯,奈何酒意太深,剛擡起就無力地垂下。
“還要喝,喝……”
“年年,你醉了。”沈厭無奈地扶起她準備帶人進屋休息,“我扶你回房休息。”
“我沒醉……嗝,阿厭……”熊年年像隻樹懶扒在他的懷裡,不安分地扭動身體,“要喝酒……”
沈厭輕聲哄,“好好,我們以後再喝。”
聽到還能喝酒,她安分下來,乖巧地任由他抱自己進屋,迷離的雙眼盯着他進進出出,有條不紊地忙碌。
沈厭端着盛放熱水的盆走到軟趴趴左右搖晃的熊年年面前,擰幹毛巾為她淨面,最後潑掉重新倒入熱水,俯身脫掉她的鞋襪。
“好癢……”被陌生的觸感碰到腳心,熊年年欲要抽回被人抓住。
“年年乖,不要亂動。”指尖撫過珠貝似的腳趾,他喉嚨微動,神色如常地将秀氣的小腳放入水中,“燙嗎?”
熨帖的溫度包裹住腳踝,她舒服的喟歎一聲,仿佛全身的經脈都張開,這種暢快連腳上的揉捏導緻的異樣感也被她抛到腦後。
沈厭面上一本正經,水下卻截然相反,他的手在細膩柔軟的肌膚上不斷流連,像是在玩弄一件珍奇的寶物,愛不釋手,欲|念叢生。
常言‘燈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曰更勝十倍’,熊年年瞧着心想此言不虛,眼前的男子容貌已是絕佳,燭火搖曳下更多了些柔美,反倒給人雌雄莫辨之感。
腦海中不合時宜地回憶起白日兩人肆無忌憚的場景,她忽覺口幹舌燥,忍不住傾身伸出手。
臉上傳來溫熱,沈厭微微擡起下巴看向女子,“怎麼了?”
“阿厭,我渴了。”
“我去給你倒水。”沈厭起身去桌邊倒了一杯溫水,回來喂她,“慢慢喝。”
熊年年大口大口地吞咽,可還是覺得不解渴,但腦子一片混沌所以不明白究竟怎樣才能解渴,于是她下意識去求助身邊的人,“我還渴……”
沈厭瞧着手中已經是第十杯的茶水,他放在一邊,擡起女子的下颌與她對視,“哪裡渴?”
“不知道……”熊年年哭唧唧,視線卻緊緊黏着他的雙唇。
察覺到她的心思,沈厭低笑,湊近她的耳邊,“我幫你解渴。”說罷,他狠狠地吻上去。
唇齒交纏,終于解渴的熊年年眯起眼,滿足地像隻小貓,嬌憨但也任性,渾然不管眼前人的死活,徑自昏睡過去。
沈厭松開手,無奈地點點她的鼻尖,随後将人放在床上蓋上被子。他揮袖,屋内擺設頓時回歸原位。
看了眼沉浸在夢鄉中的人兒,沈厭摸了摸她溫軟的面頰,低語一句後消失在屋内。
許是這兩日太過放松,他竟未覺察出幻境被人破開了數十道裂縫,而且數量還在持續增多,如果再晚幾日,隻怕幻境不複存在。
沈厭浮在半空中,衣角獵獵,冷眼看向遠方,下一刻,他渾身散發出璀璨光華,化作萬道利箭沖至四周,每一道都無比精準地插進裂縫之中。
此種狀态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在最後一個縫隙被徹底合上後,沈厭驟然卸下氣力從半空跌落,重重地砸到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緊攥胸口的衣服,他拉開領口,心口處黑色印記滲出絲絲縷縷的霧氣,這表明當時所烙印的反噬已經開始了。
“呵”
沈厭低笑一聲,還未來得及自嘲,幻境又有波動,他眉目冰冷,撐着虛弱的身子站起,神念微動,流淌在血肉中的靈力不斷被他抽取進而去彌補失常開裂的幻境。
後半夜,躺在床上的熊年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下意識喊,“阿厭?”
無人回應,她的酒意還未散去,隻能憑借着本能披衣穿鞋去尋人,“阿厭你在哪?”
天色這麼晚,他去哪了?
腦袋還處于混沌的熊年年潛意識地為他擔憂,繼而驅使着她走出房屋踏入深沉的夜色。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冥冥之中有人安排,她跌跌撞撞走了許久,終于在一處雜草叢生的荒野中找到了他。
見人遍體鱗傷地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神智清醒了幾分,不顧腳底下的泥濘,熊年年沖到沈厭身邊抱起他,感受到掌心的黏膩忍不住失聲,“阿厭,阿厭你怎麼了?”
懷中的人緩緩睜眼,見到來人,欲要掙紮起身,“你怎麼來了?”
他看向自己狼狽的身體,果然還是不能透支力量,這次反噬不禁沒被壓制住,還緻使身體多處撕裂。
默默修複身上的傷口,他安慰驚吓到臉色蒼白的女子,“别擔心,我沒事。”
“你流了好多血,怎麼會沒事?”熊年年眼淚決堤而出,“我去找大夫……”
沈厭拉住她,“别走,就這樣待在我身邊。”
“阿厭,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熊年年哭着說。
他擦去她不斷滴落的淚珠,“你很擔心我?”
“廢話,你是我未來的夫婿,是我喜歡的人,你受這樣重的傷,我怎麼會不擔心?”熊年年沒有發覺出他話裡的試探,隻覺的這人死到臨頭還有心情說笑,簡直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做一回事兒,也不把她放在心上。
熊年年既生氣又難過,抽抽噎噎控訴他,“你一點都不在乎我……”
“我沒有不在乎你”沈厭終于慌了,手忙腳亂的哄她,“我沒有受傷,身上的血不是我的,你别生氣。”
熊年年瞪着淚眼,“真的?那這一身的血是誰的?”想到什麼,她皺起眉,“阿厭,你該不會去殺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