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苡輕掐着手心,望進了溫行知的眼裡。
他好像突然就變得柔和,說着那些話時,不正經的腔調裡還有莫名暧昧的怨念。
像在埋怨她這個負心漢。
很明顯,他在勾搭她。
她頓了頓,正要說話間,他身後就突然沖過來一個龐然大物,想隻哈巴狗一樣地賴在了溫行知的背上。
沖得有點兒猛,溫行知險些沒穩住,往前沖了下,二人距離更甚,他在她的跟前堪堪穩住。
闆凳桌筷都被撞得一陣晃蕩,她愣眼瞧着那張突然湊近的臉,下意識起身讓開。
接着便看見沈青綿一個大老爺們趴在了溫行知身上,熊抱着溫行知上下其手,口裡還嚷嚷,“行哥!你怎麼……又調戲人……苡姐啊!”
她站在一邊兒,看得特清楚,張曉武幾個人攔都攔不住,沈青綿就像個牛皮膏藥似的黏在了溫行知身上。
南苡剛都準備給答案了,被打斷了好事的溫行知臉色特别難看,咬緊了牙,腮邊緊繃着,那拳頭捏得“咔咔”作響。
她感覺溫行知想殺人。
死到臨頭的沈青綿還渾然不覺地在趴在人家背上胡亂摸着捏着,聲音特大,“行哥!身材不錯!苡姐肯定喜歡!你放心吧!嗷嗚——”
溫行知:“……”
南苡:“……”
張曉武在旁邊扶着扶着就被逗笑了。
幾個人廢了好大的力才拉開耍酒瘋的沈青綿,溫行知剛一解脫,沈青綿又掙脫開衆人朝他撲了過去。
溫行知被撞得趔趄了幾步,沈青綿沖上來那模樣要哭不哭的,扒拉着溫行知不肯放,轉頭就開始哭嚎着,“行哥啊~~咱們倆從小一個……一個院裡長大的,你就這麼被人拐跑了……當年在娘……胎裡的時候,被指婚的……明明是我們倆呀——”
南苡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溫行知是想一腳踢開他,奈何被纏得太緊,最後隻能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婚你二大爺!”
“沈哥,沈哥冷靜!”
“哎哎哎沈哥你輕點,踩着我了!”
一群人說着說着,就被沈青綿纏着滾到了一旁的草坪裡。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
沒想到喝醉了的沈青綿這麼煩人,發起瘋來幾個大男人都壓制不住,她看見沈青綿一手按着溫行知,一手抓着張曉武,愣是半天松不了手。
隔壁桌的那幾個男人估計是被這邊的動靜給吸引,看見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了她,頻頻回頭看她,然後湊在一堆低聲說話,不斷地朝她看過來。
那眼神叫人犯惡。
南苡察覺到後,微冷了臉,背對着他們坐下。
果然,不出一會兒,那桌子的人開始叫她了,“苡苡?苡苡!是苡苡嗎?”
“丫頭,看見叔叔們了怎麼不說話啊?”
南苡不吭聲,低頭玩手機懶得搭理。
誰知道那幾個男人喝了點兒酒臉皮特厚,也就是趁着這會兒沒人在她這桌子上,竟然大了膽子專程繞了一圈跑到她跟前來,一過來手直接搭在她的肩頭,“苡苡,你這丫頭,叔叔們叫你呢,走,過去陪你爸喝一杯!”
說着就開始推搡她。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性感的露肩小T恤,那個男人的手正好放在她肩頭上,随着手動,那雙粗粝的手就在她肩頭上來回地揩着油。
她一陣嫌惡,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能來占人便宜了。
她猛地起身甩開了他,二話沒說,幹脆利落地就是一耳光揮了過去。
“啪”地一聲,響亮又清脆,這架勢引得旁邊桌的幾個男人都紛紛站了起來往這邊來了。
她聽見李孝全粗着嗓子吼道,“臭娘養的,幹什麼呢你!”
南苡卻火冒三丈,沖着那男人就罵道,“什麼畜生都能自認是我爸呀?我陪你媽喝行不行啊?!”
話音剛落,那個男人捂着被打了的臉,反手就惡狠狠地回了她一個耳光,“你牛什麼呀你?!給臉不要臉是吧?”
南苡被扇偏了頭,臉頰霎時火辣辣的,痛感激起了她的脾氣,她順手就抄起了酒桌上的一個空啤酒瓶子,剛想砸過去,下一秒,“哐當”一聲巨響,南苡驚愕回頭,卻見那個男人已經被人踹倒在地,倒下的瞬間帶翻了桌椅酒瓶,淩亂了一地,最後狠狠地撞到了那扇網格牆上,此刻正一臉痛苦地哀吟着。
“你他媽找死呢!打女人你算個什麼東西?!”
溫行知幾步跨上去又是一腳往那人身上狠狠踹過去,周身是凜冽寒氣,橫眉冷凝,滿眼盛怒,透着不可侵犯。
不知踹到了哪兒,那人嚎了一聲,嘴裡不清不楚地罵了句,溫行知俯下身,掐着那人的脖子,掄圓了胳膊一拳又一拳的,全都狠狠地揮在了那個人的臉上。
李孝全看見自己兄弟被人摁在地上了,怒吼一聲,正想沖着溫行知揮過去,結果就被人直接迎面爆開了花。
張曉武拎着個碎了的酒瓶子,剛在那邊被沈青綿壓着動彈不了,是眼睜睜看見她被打了,這會兒都快被氣瘋了,“孫子哎,爺爺早看你不順眼了!敢欺負我老大,找死!”
場面霎時就變得混亂起來。
南苡的氣勢在這群蜂擁而上的糾纏在一起的男人中間,瞬間變得弱起來。
對方就四個人,還都是常年不愛勞作的中年男人,和一群正是鼎盛的年輕人打起架來,根本就不是對手。
阿航和張曉武恨死了李孝全,這會兒全沖着李孝全去了,把人摁在地上愣是沒松過手,楊钊和周思棋護着溫行知,和另外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就剩了一個醉醺醺的沈青綿,還不忘掙紮着跌跌撞撞地爬過來,吼了一句,“誰他媽敢欺負我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