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天,流川老宅家主靜室中……
陸生克己端着個木制托盤,輕手輕腳的踏進室内,走到正在冥想的流川老爺子身側,彎腰傾身。
“家住,您得看看這個。”
“唔,是那小子又出什麼事了?”流川五郎擡眼的動作稍顯急切,涉及他唯一的孫子,他的态度自然與往日不同。
陸生管家嘴角輕微的抽動了下,“不是……是南家的小子……”
“哼,那小子怎麼了?又小楓動手了?”老爺子沒好氣的蹙着眉,拿起托盤裡的東西,才發現隻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張腫脹到辨不出五官的豬頭臉……
流川五郎:“……”
轉眼看向陸生。
陸生管家歎了口氣,“是鸠山小姐做的,據說比賽散場後她一個人去了豐玉球隊休息室,揍完人被少爺帶走了,是我們留守的人失職,沒及時留意鸠山小姐的動向,所以休息室發生的事直到剛才才落實完送回來……”
流川五郎捏着豬頭照片,長長歎了口氣,過了幾息,“南家那邊……”
“那邊我沒聯系,等您吩咐。”
“哼,老子剛給南家放完狠話,就鬧這個!?”老爺子突然上來點火氣,手裡的照片用力甩回到托盤上。
陸生趕忙低頭躬身,“還是底下的人做事不夠警醒。”
“他們哪裡不夠警醒了,接到的指令也隻是看住小楓,那個女娃又不是我們家的……”老爺子沒好氣的說,說着說着又熄了音。
他鼻息重歎,重新拿起那張照片打量……“她,隻打了人臉?”
陸生定了定神,謹慎回答,“仔細打聽過了,除了束縛傷,刻意傷隻在臉上。”
“哼!”老爺子又一聲冷哼。
陸生垂下眼皮,靜候吩咐。
靜默半晌,隻聽老爺子似苦惱又似緬懷的長歎一聲,“跟你的緣分真是要一直帶到冥府啊,重……”
“克己。”
“嗨。”
“明天給南家去信兒吧,今天的事,就算孩子們之間的打鬧,給人緻個歉,畢竟看着是咱們這邊下手重,哼!”
“那神奈川縣軍需藥品的事……”
老爺子翻了個白眼,壓下去的火氣又翻上來,“那還提什麼提,都小孩子家的鬧劇了,還怎麼拿來和人談條件。”
“嗨。”重複确認完的陸生幹脆回應。
這意思就是把鸠山小姐也納入少爺範疇了,這樣她出手才算是流川家的事,老爺果然心軟了。
出了事,老爺子也靜坐不下去了,擡屁股站起來,步履重重的同時,嘴裡還憤憤有詞,“哼!臭小子,自己任性貪玩就罷了,還找了來個慣着他的鬼靈精給他打偏鋒,哼!氣死我了!”
“這不像是少爺指使的。”陸生克己決定為自己看大的孩子說句話。
“我當然知道,他沒那些個歪歪心眼子。”老爺子哼聲,完事又沉下一雙狐狸眼,陷入沉思……
……
湘北下榻溫泉旅店
屋裡露台的推門依舊開着,驅蟲的燈燭都點上了,外面水流蟲鳴細細簌簌的響,山林夜晚幽深黑暗,本是有些陰森的,好在今晚月明星稀,仿佛給那漆黑的山體也蒙上一層柔和紗衣似的。
因此雪奈賞着夜景也不覺得壓抑。
再說了,她在等人嘛,珍貴的人,就連等待都讓人滿心歡喜。
流川楓回房間時時鐘剛好八點半,進門就看到雪奈坐在露台邊的小桌邊,身上披着他的隊服外套。
“Yuki,你手腫起來了?”他眼見掃到她置在桌上交疊的手,其中一隻異常的胖,指節還有些發青。
“嗯,沒事,一點點腫而已,你們這麼快就結束了?”
那個山王不是全國最強麼,戰術這麼快就商讨完了?
“唔。”流川楓含糊一聲,脫了鞋,從褲兜兒掏出個小罐子,捏着它走到雪奈身邊坐下,擰開蓋子,指腹挖了點就往雪奈腫起的手背上摸。
那藥膏膚感冰涼,雪奈應激的叫了聲迅速抽回手,“哇啊!這是什麼啊你就給我抹。”
“南烈給的藥,挺好用,我試過了,涼涼的很舒服。”
“南烈?”雪奈愣了下,面色驟變,推開他的手去翻他的眼罩,“他給的藥你也敢用!你是傻了嗎!他給你下毒怎麼辦?!”
不得不說這腦回路和某個頭盔南烈和流川楓夜談的紅毛猴不謀而合了。
流川楓卻滿臉無辜加不以為然,“他不會下毒。”
“你怎麼知道?”見眼罩下的眼睛似乎平整了些,輕輕摸摸觸感也溫潤,雪奈才松了口氣。
“直覺。”
雪奈:“……直你個大頭鬼。”
“他說他家開藥房的,南龍生堂,我記得藤澤醫院附近就有一家。”流川楓和她分享聽來的信息。
“我知道啊,他沒說謊,他這個姓就是最好的證明了,而且豐玉可是名門,一般家庭也供不起……”雪奈邊說便想起她之前的考量,心中猶豫了下沒跟流川楓說。
她打南烈,真的不是為流川楓出氣,而是替自己出氣,同時也想平息這件事背後容易引發的家族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