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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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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腳步聲,雲雪臣忽然眉眼陰鸷地轉身,蓦然與白陵擦肩而過。白陵在原地站了一會,苦笑着跟他回屋。

雲雪臣不理會他,也不與他說一個字。天寒地凍,白陵憂心他受不得寒冷,試探着躺在一側才張開手臂去碰他,就被雲雪臣狠狠推開。雲雪臣翻身背對着白陵,無聲拒絕。

白陵自知理虧,在靠窗的小榻上将就了一夜。翌日,他為這個錯誤決定恨不能扇自己兩巴掌——天亮時好不容易睡下的雲雪臣那張向來無甚血色的臉燒得通紅,雙眼緊閉。

天低雲暗,白陵策馬回來時提着一疊油紙包好還冒着熱氣的吃食,想是為回茁州備好的“幹糧”,推門進來瞧見雲雪臣的時,整個人仿佛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

為隐匿行蹤,他在柳葉村的消息沒有人知道,事事親為。他們回茁州的路上最為緊要,雲雪臣能不能順利落下下一步棋子正在此關鍵處。

他們絕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白陵取出櫥櫃裡僅剩的幾條棉被堆上雲雪臣的身子,他将外袍脫下,赤裸着上身抱緊雲雪臣,雲雪臣體溫極高,卻仍凍得發抖。此時察覺溫暖的所在,便回身貼着白陵的胸膛,連臉也緊挨着他的側頸。白陵一隻手臂從雲雪臣頸下橫穿過去,大手攬着他後背以内力溫養他的心脈。

雲雪臣從未享過一國太子該有的尊崇,如今更是人人皆知昭恭太子已逝,連皇宮都回不得,隻能與自己歇宿在這座僅能遮風避雨的屋院,可他都做了些什麼?

心中忿忿不平,強拉着奔波了一整日的人聽他的...他掩飾地促然笑了聲,低頭去親吻雲雪臣汗涔涔的額角,“...明明我比你還年長,怎麼你才是那個明事理的。”

雲雪臣今年愈發的瘦,他雙臂一展幾能将人藏進懷裡。白陵忽生酸楚,那股虧欠的情緒将他心頭割得鮮血淋漓。兩年前,他從夏國暗探回營,重傷瀕死,最為虛弱時,想着遠在西都裡雲雪臣,也不曾這樣難過。

白陵這時才隐約明白,凡人常言的心痛,未必要生離死别,隻要一次...頓悟就夠了。

雲雪臣被年輕男子炙熱胸膛包圍,發了兩回汗,中途白陵又以熱水為他擦拭了前心與後背,待睜開眼時天已近暮時。

他輕輕一動,白陵便驚醒了。

“終于醒了...”白陵緊張地坐起來,“下來用飯還是在榻上吃?頭還疼不疼?”

雲雪臣半睜着眼皮,半晌才想起來昨夜發生的事,高熱燒得他聲音微微沙啞,他冷冰冰道:“我不想與你說話。”

白陵生出了些微慶幸,慶幸沒有安排人馬在這裡接應,否則以雲雪臣的脾性,斷然要與自己分道回茁州。

他不敢多言,忙端來米粥與晨間買來的幾樣容易下咽的飯菜,支着床頭的矮案,半跪在旁舀了一勺輕輕抵在他禁閉的唇邊,柔和道:“我們今夜啟程,你縱使和我賭氣也不必拿你身體出氣。昨夜是我的錯,讓你傷心,對不住。那不是我本意,我隻是..”

雲雪臣納罕擡眼看他,白陵垂下眼簾,聲音極低,“...妒火中燒罷了,我想我在邊境,與你聚少離多,難免離心,你為唐敬持不顧性命沖出去,你那江山大計呢,又算什麼?”

雲雪臣打量白陵片刻,終于張口咽下粥,他喉頭一滾,目光仍留在白陵臉上。白陵隻聽他語氣不明地問:“你是想問江山大計算什麼,還是問你...在我心中是什麼?我們親也親過,抱也抱過,再出格的事也為對方做過,你當年威脅我若不盯着你你就要去闖禍的底氣呢?為何不敢問?”

白陵木着臉,隻知道舀粥,嘴卻閉緊了。

雲雪臣奇異地看了他一眼,莫名發覺一夜睡醒,白陵身上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可又說不上來。

雲雪臣不再理他,兀自掀開沉重的幾層大被,下榻穿戴好,自坐在桌前用飯。白陵見他行動如常,提起來的心便也安放回肚子裡。

雲雪臣很快吃畢,晃到竈台邊上,随手拆開油紙包,見有燒鵝與清蒸雞,便放在海碗裡放在鍋底,又往鍋裡添瓢低于碗沿的水。他坐在竈膛前塞了把柴,拉動風箱呼呼作響。

白陵收拾碗碟回來,就看見雲雪臣揭開鍋蓋,箭步上前擋開他,“君子遠庖廚,堂堂太子怎麼能上竈台?你熱病初愈,怕你沒胃口吃葷油。你想吃怎麼不叫我一聲?”

白陵一邊說,一邊從滾水裡提着海碗邊緣将兩碗香氣撲鼻的肉取出來放在一旁,又借着熱水燙了雙筷子遞給他。

雲雪臣拽着白陵上前,将竹筷拍在他掌心,一掃白陵眼下的青黑,道:“我不餓,有人饑腸辘辘跟着我折騰一晝夜,吃吧,你吃飽了,我們此行才能安然無恙。跟着我這個最窮困的太子狼狽逃竄,将軍受苦了。”

白陵登時一愣,“...你病重至此,我沒胃口。也沒那個意思。”

“讓你吃,不是與你商量。”雲雪臣涼涼扔下一句話,人已走出門外。

二人二馬吃飽喝足,當天夜色初垂時,向西行去。

這馬不愧是千裡良駒,兩日後二人已馳入上安,也恰在這日,一隻撲朔迷離的白蝴蝶引着信鷹落了下來,雲雪臣展信時面色立即變了。

這幾日天一直陰蒙蒙的,街上行人都少了些許,晌午,安王府後門悄然開了一條縫,将鬥笠披風遮掩的二人迎了進去。

雲雪臣進門,進了正廳,又随來人在彎彎繞繞的曲徑走了許久,幾人停在一片竹林後。亭子裡,雲絡端着個紫砂小壺正研究那落款“顧徽之”的章是真是假。

雲絡頭也不擡,笑吟吟地問:“好侄兒,你這一手瞞天過海我可是佩服得緊。不過我之所以肯為你開門,是你身旁這位白将軍與我談了個條件,否則你一個‘死人’,今日可進不來。”

白陵漠然道:“再過幾日,沈飛鏡就會長住茁州,屆時能不能将人拐進你安王府就憑你的本事了。”

雲雪臣從袖中取出隻寫着“山陵将崩,二子落毒。”八個字的密信,劈頭蓋臉便是一句:“雲巍毒殺父皇,安王爺,不知道你在這個位置有沒有擋他身後那群世家的路?你的底牌再不拿出來,可就來不及了。”

雲絡面露驚色,“不可能!我的人就在他身邊伺候,這消息我怎麼會不知...”

“哦。”雲雪臣笑道:“貼身伺候,原來思淨居然是你的人麼?”

雲絡笑意微沉,道:“好侄兒,人都要為自己留條後路不是?你又何必緊追不舍呢,我借道給你行方便,你盡管去翻天覆地。”

“然後等你坐收漁翁之利麼。”雲雪臣漫不經心道:“可惜,你未必真是思淨的主人。”

雲絡面色幾變,察覺他話裡有話,眯眼問:“怎麼?”

“這個小閹人你從何處得來?以他的年紀,斷然不會是當初随你進封底朝中派來的内侍。民間黑蠶室信大昭律法嚴查,如今十有九空。他是誰送給你的?”雲雪臣望着他,心念電轉,一個名字浮現在腦海:“張聽乾。是不是?”

白陵事不關己地守在雲雪臣身後,雲絡暗暗地看了他一眼,磨牙道:“若不是打不過他,我現在就封了你的口!”

雲雪臣搖了搖頭,道:“那你的消息太慢了。皇帝老糊塗派俞乘去東川,西都内隻剩下穆遠修一人駐守。三日前,穆遠修舉兵反叛,與李橫江...也就是國師白雲客勾結,一同在坤州出現。信是孫端己送來的,不論皇帝是死是活,朝中兵權已是穆遠修一人掌控。而白雲客的真實身份是廢太子雲赫的遺孤,王爺,你現在告訴我,你不與我聯手,難道等着你的對手憐憫放你一條生路麼?”

雲絡被這突如其來的兩條消息砸得昏頭轉向,他揚聲打斷道:“等等...穆遠修為何會叛?你說..白雲客是大哥的兒子?!”

“因為他從來不是穆天子的穆,”雲雪臣冷冷道:“而是慕敬山的慕,他是慕氏唯一活口。”

“...慕敬山...敬山...”雲絡忽然止聲,随後顫聲道“思淨來時本不是清淨的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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