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将油門踩下三分之一。
岚以前不會帶這種看起來就很有年代的刀出門,常常是托工匠打造的現代制式刀劍,不苛求貴重,隻講求效率,如果遇到斷了、刀刃崩口等問題,就送去回爐重造。
今天所帶的這一振,隻要他眼睛沒再出不得了的毛病——
“三日月宗近?”
“啊,嗯……但不是博物館的那個。”今井元岚為自己辯解。
“你什麼時候開始用太刀。”岚是習慣用打刀的,第二選擇是薙刀。
“形勢所迫,什麼種類的刀劍都會一點,才能做好護衛任務。”
其實是清光所迫。不得了,清光竟然說動了三日月和他來現世。
刀劍付喪神會無條件聽從審神者的命令,哪怕是貴如天下五劍也一樣,哪怕是要去現世也一樣,但除非必要,他并不想用這麼著名的刀劍,不然就會像征十郎一樣,瞬間被認出來。
他感激清光的心意……但是太刀的長度,恐怕他無法短時間内無法适應。不好好練習的話,是用不好太刀的。
赤司征十郎見友人又陷入沉思,剛欲閉眼休息,岚突然按下擋闆按鈕,隔音又隔離視線的擋闆緩緩升了起來,把他的疑惑也漸漸拉滿。
要做什……
看到岚從暗格裡掏出一盒卡牌,他更想閉眼了。
“你得改改你的習慣。”他語重心長地說。
今井元岚明知故問,“什麼習慣?”
“還藏了幾盒?”
今井元岚坦白從寬,“就這一盒,沒别的了。”
赤司征十郎沒說不願意陪友人來幾局,但在行進的車裡這麼做,沒等到了目的地就會頭暈惡心。
今井元岚在紅瞳的注視下識相地收起牌放回暗格裡。
從岚講自己認識一個收養了許多小孩的朋友開始,赤司征十郎一直聽到和黑手黨未成年幹部的曲折恩怨。
免費聽到這麼多跌宕起伏勝過電影的故事,他的情緒居然和平時的岚一樣穩定。
“沒有那些力量,你死了至少十次了。”赤司征十郎不指望他把結果說嚴重一點,岚就會聽話收手,“你總是這樣。”
“我是處理意外情況的高手。不過,”岚的手搭在放着卡牌的暗格裡,“也證明我很幸運。”
岚一路上嘴不閑着,他的耳朵也沒能閑着。
“我在停車場遇見了一個人,我被他認出小時候帶你逃過他的課——”
“沒關系。那個時候,三浦教授的課我提前上過。”
“……真的嗎?!”今井元岚心裡的愧疚差點一掃而光。
“嗯。考慮到年齡,課程降低了難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複雜。”
岚對着他沉默了。随後,稍稍移了移位置,回道,“你不會上降低難度的課程。你用‘考慮到你的認知水平,三浦教授降低了課程難度’的理由來安慰我,我可能都不會懷疑。”
他們一路上聊了很多,這是信息交流的一環。
當他聽到威脅信的幕後之人是日下源天知的時候,内心無比震撼。日下源天知是父親學生時期的故交,他難以想象那個名聲籍甚的中年男人是這種事的真兇。
“情報可能有誤嗎?”
岚對他搖頭,表情嚴肅,語氣堅定,“絕無可能。”如果這種情報都能出錯,條野先别當軍警了,去港口黑手黨審訊室曆練幾年。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不是‘我’打算怎麼做,而是日下源天知選擇怎麼做。秀也哥不會提前和任何人商量好動手的時機——你也知道秀也哥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倘若他判斷日下源家沒人是無辜的,該進監獄的人一個都跑不了。你最好……你懂我的意思。”
他明白,岚讓他盡可能減少損失,“好。”
秀也先生的手段他有所耳聞。岚的哥哥是個能在财團傾頹時挽回絕大多數損失的商業奇才,在業内人士口口相傳的八卦趣事裡,也是不折不扣的年輕的傳奇。
岚和他的哥哥姐姐性格迥異,好似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但做事風格反而有些共通之處。
果斷,決絕,不留退路,這就是他們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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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下午六點半。
察覺出岚比以前更抗拒呆在分宅,今夜他安排岚住進了這趟出行目的所在的酒店。
“我有一種,明天即将發生什麼事的感覺。”望着落幕的夕陽,岚站在一整面玻璃做成的落地窗前,說道,“但是放心,會完美結束的。”
“看來,你都知道了。”
“什麼?我不知道呢。”岚做了個捂耳朵的動作,“事在人為嘛,征十郎。”
岚把他摁在沙發上,“稍微,等一會兒。”
岚迅速把整間套房檢查了一遍,包括卧室的床頭,能爬得上去的天花闆。他心裡流淌過千般想法,最後凝成一個問題。
“在橫濱的這幾年,你到底學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