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井元岚在追出去和留下中選擇了後者。
皮特曼的眼神裡充滿不可思議,這個年輕人用刀尖在他血流不止的小臂上淺淺劃出一道傷口,居然讓他的傷口不再疼痛。
“……太神奇了。”
指揮二人找出急救藥箱,皮特曼用繃帶和消毒藥物簡單處理小臂上的咬傷,一邊說道,“你不僅僅是個黑手黨。”
“我并非黑手黨,皮特曼先生。我能力有限,隻能保護家人和朋友。”
“人的生命很短暫,與其過分謙虛的過一生,不如大肆炫耀。當然,這隻針對你這種人。你呢?有沒有受傷?腦子倒是很靈巧。”
白馬探沒有受傷,隻是在如此混亂的戰鬥下感覺到心靈有些說不上來的疲憊。“皮特曼先生,怎樣聯系你的家庭醫生?”
對比以前的幾次傷勢,這算不上什麼,但這是和異能力者的戰鬥,值得銘記——異能力者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皮特曼抖了抖煙盒,單手夾出一根煙,黑發的小子笑容滿面地舉起火焰噴槍點燃他的煙,姿勢和舉槍似的。
幾乎一晚上都是冷冰冰表情的中年男人此刻投降似的笑了一聲,“你第一次給别人點煙?”動作這麼生疏,是哪家的大少爺在背着大人亂來。
“是呢。”
這小子真愛笑。“你連燎到我的頭發都沒看到?”噴槍的範圍比打火機大,這小子又沒有眼瞎。
“哦,抱歉。”今井元岚反手幹脆地扔掉噴槍,噴槍掉在地上咣當響,“房間裡沒開燈的緣故,不過,能點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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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曼咬着香煙,回到另一間屋子穿好一身衣服。
他們得離開這兒了。
他做了很多應對異能力者的準備,不知道能起多大的用處,但能活下來是第一位。
站在車庫門口,他又問道,“誰能開得了車?别管駕照有沒有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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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皮特曼指揮着從貧民區一路風馳電掣開到本地人公認的富人區。
皮特曼逐漸推翻自己起初對今井元岚的意見。這個在雨裡開起車來如履平地的小子絕非普通——黑手黨,一定被人以危險駕駛罪為由罰過款。
“你在其他地方有住所,為什麼還要住在那裡?”
“我是從那裡打拼出來的,那裡是我的家。偵探小子,我先說清楚,我不喜歡和你們這種人打交道。偵探、警察和律師,都是能葬送我後半生的人。”
打着傘上前來的迎賓人員見到左臂綁着繃帶還一身戾氣的阿爾維斯·皮特曼,頓時緊張起來。但意外的是,和這位先生一同出現的兩個異國年輕人身上卻沒有半點傷。其中一人四處張望,臉上露出的笑容很溫和,讓他瞬間放下心來,另一位則和皮特曼先生在溝通……也許是他不該聽的事,用英文。
黑發青年最後望着不遠處亮着柔和燈光的二十四小時營業書店,像是發現了喜歡的書似的眼前一亮。
打發掉不應該存在的人,皮特曼帶着倆“傻小子”進到比貧民區住所豪華奢靡得多的“家”,開始一場新的講述。
表情仍如死戰般冷酷,但語氣頗為自信,“我可以把我曾經查到的東西也告訴你們,一些你們絕對沒辦法查的事。”
比如,那些異能力者孩童的買家都是些什麼人。
“但之後的決定,就要你們自己做了。”
2.
咔嚓咔嚓咬碎水果硬糖,更濃郁的甜味在他嘴裡徘徊,直到教授姗姗來遲。
他不想回憶那些由皮特曼先生口述的故事。他不了解皮特曼先生口中的人名代表着什麼,但白馬罕見的沉默說明了一切。
那夜,私人醫生冒雨趕來為皮特曼先生處理傷口時,皮特曼先生對他們說,“我快五十歲了,不缺錢,也不缺膽量。我曾經成過家,離婚之後,妻子兒女都在外地,我也沒有變态的癖好。我按時給他們打去大筆生活費,供養他們的生活,雖然一年也見不到一次,但他們對我也沒有怨言。”
如果不關心他的“工作”,他的生活稱得上“很不錯”。他不幹和那些該死的鬼一樣的事,也能賺到錢。
“我不選擇和警察合作。你們知道實情之後,會不會決定逮捕什麼人,我也不在乎——有些家夥的膽子和老鼠一樣小。”
皮特曼先生言語間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輕視。
他看了一眼被調成靜音的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郵箱收件信息。
郵箱裡收到一封匿名郵件。
用日文寫就的【你好,今井元岚先生】字樣,另附了一串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