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如果,今井元岚當年加入“獵犬”。】
1.
“……你要辭職?”
條野采菊從牙縫裡擠出這個詞。
“是的。”
作為好友兼同事的人臉色超——難看,還扣下了他辭職信。今井元岚無奈道,“當初的入職合同上沒規定我不能辭職。‘工作得不開心就可以辭職’,福地先生說過的。”
不過,他同時在想着用什麼賠罪。
當年親自監督今井元岚簽下入職合同的人如今又收到了今井元岚親手交給他的辭職信,條野采菊現在的腦子亂得可怕。
“理由。”
“我要回家了。”大言不慚說出這句話的人臉上的笑容不言而喻,“我已經因為‘獵犬’失去了我的上一份工作。現在,我不想再失去我的家人和朋友。”
他的舊友失蹤了。
雖然他除了休假期根本沒有見到征十郎的機會,但征十郎不應該失聯,他必須回東京。隻有自己把案件調查水落石出,他才會放心。
“……這是什麼理由?你平時也回家。”
每季度的休假期永遠隻呆在東京的人究竟抱着怎樣的态度在辭職信上以這個句話作為理由。
“這次不一樣,條野。”
今井元岚已經脫掉了那身制服,換回一身簡單搭配的素色常服,最後一次關上休息室的門。
這間位于軍警總部的私人休息室,是他非休假期内的常規住所。
“我不會再回來了。我在橫濱的房産先那麼丢着,需要的話可以去用,門是普通的密碼鎖,沒什麼難破解的。”
不等條野采菊再說什麼,從同樓層的另一間休息室裡,走出一位把幹毛巾搭在脖子上的青年。
末廣鐵腸望向自己的兩個隊友。
“你要回家了嗎,今井。”
末廣鐵腸僅有的幾次和今井臨時搭檔出任務,閑聊時聽今井說,他未來不會繼續留在橫濱。看到隊友今天的日常衣着,他其實沒有很驚訝。
今井隻是辭職離開,會讓人很難接受嗎。
“嗯。再見,末廣君。有需要的話,歡迎你随時來東京找我——我指錢财方面。”
今井元岚對自家名下有多少公司一概不知,但興許這些年都在盈利,因為秀也哥可沒說過公司的經濟條件差得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起。在橫濱呆了四年多,今井元岚做過的任務多到數不過來,一般獨自完成,很少和隊友搭檔——因為,本就是應該獨自完成的類型才會交給他,他也因此意外發現自己缺陷體質的秘密。
一朵調皮的小火花從今井元岚的手心跳到條野采菊面前,随後一躍落到末廣鐵腸頭頂。
“辭職信記得替我轉交。”
“駁回。”
不管好友怎麼拒絕他,今井元岚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麼平和,像拒絕了晚宴上他人遞來的舞伴邀約,“晚了。”已經不可挽回了。
“我的辭職信隻是走流程。”
他在一周前就完成了身體恢複手術。“恢複期原本是一個月,但你也知道,我體質有點特殊。”而且,征十郎的失蹤也不允許他花寶貴的一個月時間去慢慢恢複身體。現在的他和普通人無異,充其量隻能算是一個經常鍛煉的人,“獵犬”帶給他的好處,終将會随着這個身份變為過去式而一同消失。
“條野,你也是,再見。休假的時候,可以來東京見我。你應該為我高興才對。”即使沒有條野采菊那般絕無僅有的審訊天賦,今井元岚也從好友的語氣裡感受到了一種“被同一個戰壕裡活下來的戰友背叛”似的不滿。另一隻手還要提行李箱,今井元岚隻能任條野采菊牢牢扣住他的肩膀,“我有急事,條野,别攔我。”
今井元岚的辯解很無力,但他做不到對既是好友又是“前同事”的人擺出臭臉,雖然他認為條野的态度很怪。
如果非要在這種關頭攔他……
今井元岚反手緊緊抓住條野采菊的手腕,又“詢問”末廣鐵腸的意見,“你們兩個,都和我去,見者有份。反正……”
反正保護普通民衆的生命安全,也是“獵犬”的責任之一。
他根本沒打算同意條野的拒絕,也知道末廣一定會在瞬間的猶豫之後點頭,他太了解自己這兩個性格迥異的隊友了。
2.
夜色朦胧。
聽着來人對今井的稱呼,末廣鐵腸才知道長自己幾歲的隊友是來自東京的超級有錢人,接今井回東京的私人飛機居然可以停在總部的軍用停機坪上。
好多年沒見到二少爺的前戰鬥機飛行員顯然很興奮,操作起落架的同時,激動到口齒不清地說“我上次見到少爺”之類的回憶。
末廣鐵腸坐在座位上,默不作聲地盯着窗外,支起耳朵聽今井拿着平闆電腦分析現在的情況。
這和出任務的場面很像。
條野采菊則和今井元岚溝通好一會兒,要求今井元岚直接更改飛行路線。
“下落不明的人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那你更應該聽我的。”
末廣鐵腸無動于衷地聽着隊友們——雖然其中一個已經辭職,但就這麼稱呼也沒關系——的對話。
完全不介意條野采菊說話的語氣,今井元岚坐在椅子上,左手撐着臉頰,臉上帶着笑,仰頭看着“前隊友”,“一想到以後沒機會再這樣聊天,說實話,我還有些舍不得。”
條野采菊想一拳把今井元岚手裡的平闆電腦打穿。
他忍這人的說話方式忍了好幾年了。不用這種引人誤會的口吻說話會讓今井元岚家裡破産嗎?
……
條野采菊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連心思一同變為一片無人知曉的死寂。
今井元岚就那麼一直擡頭看着面前的人,直到飛機按計劃停在一座大樓的正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