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弟弟最喜歡的遊戲。各種版本,岚買過好多種,那些房間裡的桌遊太多了,即使是她也沒有全都見過。岚身上沒有明顯的壞習慣,隻是愛買桌遊而已,就算買再多,也比不良嗜好更讓人接受。
但是,她為什麼會和岚的朋友們玩遊戲?
坐在她左前方的少年還在對上一局的輸赢耿耿于懷。
少年和笑聲奇特的青年都戴着模樣另類的戒指。詭谲的設計,屬于小衆審美,但藝術感很強,不像岚的那枚,光秃秃的,簡直和小首飾店裡的基礎款指環沒有區别,真不知道岚為什麼會看上那枚,而且還不便宜。
但她本來在……
“姐。”
弟弟的聲音傳到她耳朵裡。
她把牌合為一疊,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站起身來。
她本來在綁架現場,怎麼忽然和别人玩起了桌遊?
……她的牌呢?
她兩手空空站在原地,喝到一半的茶也不見了。
早知道岚的朋友個個身懷絕技,但能做到每一位都讓她大吃一驚,也挺不容易的。
剛才坐的“沙發”變回了冰冷廉價的塑料凳。犯人也隻能給她提供這種東西了。
弟弟手裡握着被割斷的繩子,還有一小袋……
她湊過去聞了聞,“梅幹?你來這裡帶梅幹做什麼,餓了嗎?”
“餓了也不會隻吃梅幹吧。”
說得倒沒錯。她分了一顆梅幹,“可以做成梅幹飯團。”
但她果然還是很難空口吃手工自制的梅幹……有點酸。
“調查組究竟在調查什麼?”
“上個月,發生了一起刑事案件。受害人是一位房地産開發商,嫌疑人的身份較為敏感。能提供直接證據的人委托我替他出面。”她輕聲說着,沒有讓姗姗來遲正在挨個拷住犯人雙手的警員們聽到。“我預料到了會出意外。但綁匪們也一定需要我活着。人質活着,他們才能講條件。”
那些人把自己的名譽看得太重要,不容得自己有一絲污點——即使那是自己潑給自己的髒水,也不願意負責。
今井愛花又吃了第二顆。
——雖然,她必須說梅幹還是配其他食物更好入口,但誰也沒規定人不能把吃梅幹當做日常習慣。這個世界上,一定有把梅幹當零食吃的人。
“秀也呢,他這兩天也很忙。”
“在……在拆炸彈吧。”
今井元岚望着千瘡百孔的天花闆,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
“……什麼?”
2.
“你在找的東西,六個月之内給你答案。”
“還能更快一點嗎?”
“你以為我一個人就是一個情報部門嗎?六道。”
再怎麼欠人情,他承諾出一定給答案,已經是天大的進步了。
終究是被“押送”進醫院,強行休息三天三夜的人手背上還插着輸液針。
他沖電話歎了口氣,“我在倫敦的那間公寓,你和弗蘭應該還沒毀掉。”
“你要去英國?”
“下周一。我向上司請了半個月的假,在倫敦,意外認識了幾位朋友,我打算去碰碰運氣。”
穿着病号服的人在物理上躺平,在腦子裡把倫敦的“熟人”們都過了一遍,歪頭看到了病床床頭櫃上擺着的藥。
“‘意外認識’?”
“是的。”
當初在倫敦的經曆,今井元岚不打算展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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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漆黑的轎車停在武裝偵探社事務所樓下。
谷崎潤一郎以為會在車裡見到熟悉的人。車裡卻隻有一位穿西裝的女性,頓時讓他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
今井綜合研究所的人的确按時來偵探社接他了。女性對他微微一笑,笑容友好,多少讓他放下了一點戒備。
“初次見面。你好,我是江原,負責引導你今天的測試全程。”
“你好……請問,今井先生呢?”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江原小姐的笑容消失了一瞬。
她的上司去哪了?
她的上司當然是因為長時間沒休息而被自己的哥哥姐姐摁去醫院住院去了。至于會住多久……聽說上周一從醫院不告而别,隻留下了半盒自己喜歡的水果糖。
是這位上司的作風。
我行我素。
或者說,剛愎自用。